采郁跟着周念蕴出去,面上却意犹未尽,周念蕴不想拘束她:“你去玩吧,我就在院里走一走。”采郁坚定的摇头,定要陪同。
一路遇见好几个女冠①,行色匆匆像有急事。采郁叫停一个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女冠与她们见过礼说:“是袁家老爷五十大寿,说要大办。今日袁家少爷便登观要道长替他父亲祈福,可道长早几日前就闭关,袁家少爷说什么也不听,非说观里敷衍他。”
周念蕴了然,袁家便是钱师傅故事里的“乡绅”了,知府怕得罪,在道观也敢撒野,竟威风至此:“袁家是什么福荫?”
“祖上是康吉伯爵府。”女冠解释着,“几代子孙传下来,封号已被褫夺,如今尊他家为袁伯爵。”
无甚印象。周念蕴偏头去看采郁,她亦是一脸茫然。
拜别女冠,走几步便听得嘉品楼一阵阵笑声,吸引采郁总忍不住瞄向那里,终于被周念蕴逮了个正着:“去吧。”采郁实在想听,加上别馆没什么外人,她便放下心走了。
周念蕴身子已比才来的时候好很多,不远处便是荷花池,想起早上看见几个丫鬟撑着小舟采荷花苞,言笑晏晏,别有一番乐趣。
蜻蜓在花苞上打转,她伸手去抓却惊扰得它们飞走,她没气恼,慢悠悠地晃到别处去。
才转身猛地与人撞上,双双惊呼一声后四目相对,是徐玉朗。
周念蕴想起来,是她今早吩咐将他移到荷花小筑抄经的,那西角书房的落山太阳能将人晒化,徐玉朗的体魄也吃不消。
眼前的人低垂着眉眼,缩回想要扶她的手。他今日一席月牙白襕衫,腰间系着半旧荷包,立于亭亭荷叶间,身上没半处华丽点缀,偏就让人觉得公子温如玉,大抵就是如此。
周念蕴见他着意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说的话疏远而有礼:“对不住。”是他见窗外荷花池景色太好,没忍住出来只想看一眼便回去,没留神惊扰女眷,此刻眼睛都不敢乱瞟,谨记采郁的叮嘱,徐玉朗作揖后就要告辞。
周念蕴闷咳几声,眼见徐玉朗神采奕奕,这闷热的天气也没让他有一丝凌乱,她想到什么:“哎!”徐玉朗停下来等她说话,“曾大人罚你没有?”
徐玉朗一怔,听她话里幸灾乐祸,可再看她的神色又没丝毫嘲笑,只有小女儿家好奇的心思一览无余。这一眼认出是上次请他帮忙采葡萄的姑娘,衣着气度都不俗,不像是云小姐来琼州之后才挑的丫鬟,现在问他这话,保不准就是云小姐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