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贵女许宜臻惊呆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府上的小姐是这样喝药的。
孙红玉喝完药,把空碗往她手里一塞,翻身朝chuáng内侧躺了回去,只留给许宜臻一个后脑勺。
贵妃缓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语言能力,问道:
“不苦吗?”
“一勺一勺喝不是更苦吗?”孙红玉微微回头,只露出下半张脸:“反正都得喝完,还不如痛快点。钝刀子割肉,跟这宫里的日子一样,烦得很!”
露出来的嘴巴被人塞进一块huáng澄澄的东西,孙红玉嚼了两下,甜滋滋的味道立刻冲散了刚刚停留舌尖的涩意,她默默把身子转了过来:
“这是什么啊?”
“蜜饯果子。”许宜臻将手里的空碗放回小凳上,微笑着说:“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反正已经是这样了,日子总得过下去。觉得苦,更要自己寻点甜头尝才是。”
一番话,跟着嘴里的蜜饯一起,在唇齿之间来回游走,孙红玉抬头看着许宜臻,不知该说什么,却听她继续道:
“经此一事,太后大约近期都不会来bī你了,还不早点好起来,享受一下难得的清净日子。老躺在chuáng上闷着,多无趣啊。”
把嘴里的果子嚼完咽下,皇后娘娘坐起来,朝贵妃伸出了手:
“还有吗?”
许宜臻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huáng纸包,打开递给了她:
“好吃吗?这是京城最有名的蜜饯果子,我前两天找人出宫采买的。”
孙红玉接过huáng纸包,又捻起一个丢进嘴里:
“一般。我们剑南的柑子,从树上熟透摘下来,比这个好吃多了,gān果哪有鲜果味美。”
“那倒是。”许宜臻轻叹一声:“可惜我没去过剑南,柑子运过来都是生的,又酸又涩,也不知道新摘的熟柑子是什么味道。”
孙红玉舌尖舔了一会儿黏在上颚的蜜饯,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
“其实,我也没好好逛过京城。成婚之前光顾着在府里砸东西了,当时看这破地方哪都不顺眼。现在想想,倒也没这么差劲。”
许宜臻忆起刚刚这位皇后娘娘如何豪迈地gān了一碗药,心觉那时她砸东西的场面一定更jīng彩。
“我殿里还有福记的糕点,明天也带来给皇后娘娘尝尝吧?”
瑞珠站在chuáng前,瞧瞧贵妃,又瞧瞧主子,暗里啧啧称奇。自那日从寿庆殿回来,皇后娘娘这些天跟她们说的话全加起来,也没有今天跟贵妃娘娘说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