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了声音,脸色半分变化也没有:“因为你知道,如果被朕抓回宫来,面临的会是什么。”
并不是一个让周妙宛意外的答案,她撇撇嘴,道:“臣妾不知道,臣妾也不想知道。”
闻言,李文演笑得愈发深邃。
同前几日一样,他亲抱着她去汤浴。
朦胧水汽中,周妙宛已经分不清何年何夕,她眼前一片恍惚,本能地抱住激dàng水流中唯一的浮木,以求栖身。
没多久,她便倦了,侧脸倒在这浮木肩上,眯着眼小憩。
李文演轻笑一声,抬手去挑弄她的下巴,见她连把他的手拨开的力气都没有,任他动作,知她是真的累了,便将她抱回了寝殿。
他有疑心过她装病。
毕竟她不是真的想为他生孩子,不过是被他拿捏住了,不得不虚与委蛇,不是么?
但是几个太医都来诊过脉了,诊断如出一辙,而坤宁宫的人也俱没有发现她自己偷偷服什么药败坏身子。
到这一步,李文演也并没有放下戒心。
可眼前她的虚弱之态是演不出来的,他垂眸,看着她柔若无骨的颈子无力地低垂。
连脖子都比之前要纤细许多,浑身上下更如是。
不知为何,他的心头蓦地一颤。
心疼之余,更多的竟然是庆幸。
她也只有虚弱的时候,会如此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
他大跨步迈进寝殿,把手上的周妙宛稳稳地放到了chuáng上,替她掖好了被子,旋即附身,在她额上落下一个浅吻。
额上温热的感觉好似刺痛了她,她眉心不受控制地蹙了起来,突然微睁开了眼。
见李文演要走,她揉了揉眼睛:“皇上今夜不留宿么?”
“还有旁的政务要处理,”李文演说,他的话音温柔地像哄孩儿入睡的父亲:“皇后先睡吧。”
困意朦胧间,周妙宛没搭理他,翻了个身,自顾自抱着被子转向了另一边。
第二日醒来时,李文演已经坐在了她的chuáng头。
周妙宛悄悄地摸了摸枕头,还好,没流口水。她撑着chuáng勉力坐了起来,问他:“陛下来得可早。”
李文演没多言,静静看着宫人服侍她起身洗漱梳头,许是有皇帝坐着,为她梳头的小宫女紧张得要命,好几次都扯到了她的头发。
周妙宛原想出言提醒,最后还是算了。
让李文演听了去,估计又要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