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清明,也不是中元节,这种寻常时候,很少有人会来。
偌大一片墓地,也只有沈千瓷一个活人。
她按照守墓老伯的指引找到青鸾的墓碑,蹲身,伸出手擦去浮尘,看着照片上,那个男人那慈眉善目的笑脸,眼圈刺疼,忙低头,将一束花放碑前。
青鸾女儿的墓就在边上,照片上,女生的脸上满是稚气,笑却分外甜美,眉目弯弯,两腮酒窝浅浅。碑上写着青鸾爱女青瓷的字样。
沈千瓷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将另外一束花放女孩碑前,站起,分别对两个人的墓鞠躬。
她站墓前好长时间,抬起头瞧了瞧天,深抽气,平定心情,正想着离开,眼尾余光在青瓷的碑上扫过,留意到石基上有什么东西。
她屈身,拿出湿巾擦去上边的浮土,看清那东西的那一秒,身体猝然僵住。
那是嵌在石基上的玻璃罩,里边放着一个小小的河马项坠,通体粉晶……除了颜色外,造型跟之前她拣到的那个冷盐的项坠别无二致。
“沈千瓷?”有人不确定地叫出她的名。
她猝然反应过来,转身,发现冷盐就在她边上站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
的。
男人穿一身休闲装,怀中同样抱着花,两束,一束是青菊,另外一束,则是蓝色妖姬玫瑰花跟向日葵。
他留意到青鸾和青瓷墓前的两束花,讶异地看着女人:“你送的?”
“是。”沈千瓷面带微笑,手却已偷偷攥紧,“听说青鸾先生是绍南有名艺术家,刚好赶上忌日,就来祭拜下。”
“这样。”冷盐没怀疑她的说词,将那束菊花放青鸾墓前,蓝色妖姬和葵花,则摆到了青瓷的碑前。
放花时,他留意到玻璃罩上有被擦过的痕迹,回头看向沈千瓷:“一直都没有人留意到这里,想不到,被你发现了。”
他将衣袖向上拉,露出手上那个穿河马项坠的链子:“那个,跟我这个,一对的。”
沈千瓷低眼:“师哥你……和青先生父女认识?”
“恩。”冷盐用心地将碑上的尘都擦净,指头扶过照片上女生的眉目,声音温润,“他们是我邻居,青瓷打小跟我一块长大,小我4岁。”
“那时她才上初中,出事那天,正好是她生日前一天。”
他声音低沉,沈千瓷站他背后静谧的听着,始终一声不吭。
“这原本是我要送
的生日礼,可惜她没有来及收到。”冷盐的手放玻璃罩上,手上的项坠和槽中的项坠离的那样近,却终究不能再碰到。
“她喜欢河马这种动物,还看玩笑说,希望长大后有人骑河马去娶她,别人都是白马王子,她想要的是河马王子……因此我将这项坠留在这儿,想着……在这个世界里,她没得到的,在另外一个世界,期盼她会拥有。”
“人就是这样。”冷盐站起来,低笑,“活着时对死后的世界充满想象,可如果真的到离世时,又还能记的些什么呢。”
他转过身,讶异的发现沈千瓷眼圈微红。
她垂头拿湿巾擦着眼,小声说:“不好意思,刚刚沙子迷到眼了。”
声音明明还带着哽噎。
冷盐看她的眼神不由深了三分,忽然问了句毫不相干的话:“听明朗说,你是沈家养女,被他们收养前,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忽然给人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