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侯家里的三姑娘齐云梭往乖巧站着的程知幼那里看去,便寒暄问起来:“……是妹妹家老爷亲自来接?”
程知幼点了点头,到底才十二岁,眉宇间还有些忐忑。
“爹爹一向都不会晚,也不知道今日怎么了。”
齐云梭便安慰她,“许是进山的车多,耽搁了也说不得。”她有些艳羡地说道,“咱们这样的门第,姑娘少爷出门哪个没有十个八个仆从跟着,能亲自送女儿出门的,可真不多见,妹妹的父亲待你可真好啊。”
程知幼闻言也深以为是,她笑着说道:“我家姊妹三个,爹爹最是疼爱我,夏天怕我晒着,冬天怕我冻到,比我娘亲还要细心几分。”
二人说着话儿,那一头就有一辆马车往山门前来了,车上跃下来一位短打男子,正是盛实庭的长随盛适,道了一句姑娘好,这便请程知幼上车了。
程知幼见是盛适来接,心中自是有一番疑惑不提。
而那出狮子岭的官道上,梁太主的马车车队正驰骋,第一辆马车里便传来了几声碎语。
梁太主望着在车中窗下安坐的孙儿,便有些奇怪。
自家孙儿的性子她最了解,他等闲不同人寒暄,今日却很稀奇,竟主动下了车,同魏王和公主寒暄了几句。
她于是便问起来,“可是局势起了变化?”她虽年纪大了,可政治敏感度缺不低,放低了声音,“陛下属意魏王这小子?”
chūn日的光从窗里错落而下,随着驰骋的速度微微闪烁,顾以宁的侧脸在这样错落的日光下,显得眉眼有几分暖意。
“无论是谁承继大统,孙儿都不会刻意结jiāo。”他抬眼看过去,眸色安宁,“祖母安心。”
梁太主只是出于疑虑,随口一问,听孙儿从容的语调,便舒缓下来,同他闲话着。
“我年纪大了,本不爱出门赴宴,尤其是这年轻人的飞英花会。只是眼下瑁儿大了,要相看人家,又应承了烟雨的娘亲,也为她的亲事操操心,这才出来jiāo际。好在我这一张老脸倒也有些薄面,打马吊听戏时,倒有几家的夫人太太过来问询。”
老人家自顾自说着话,原也没指望自家孙儿能认真听,只是说话间隙停了停,却见自家孙儿半倚在窗下,正认真地听着,她便来了几分闲谈的jīng神。
“咱家瑁儿不必愁,烟雨那孩子却着实让我费心,好在她年纪还小,慢慢相看,总能相看到中意的。”她提起魏王来,“那孩子昨儿今晨还来拜会我,比他那个姐姐还要细心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