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替人写信?”
“反正闲着没事做,只当练字。”
“好好好,我知道了,傅先生有手有脚,当然可以养活自己,不必仰谁的鼻息。”景承笑起来,“赶明日我在松风楼门口替你竖个幌子,招徕些生意,好不好,傅先生?”
嘉安脸上有些红,“嗳,别这样叫我。”
“喔——那你叫叫我?”
嘉安挑起眉瞥他一眼,笑了,“平白无故的叫你做什么?”
他们约好了似的站下,借着旁边杂货铺子门口挑起的红灯笼的微光,互相看着。“叫我一声,想听听。”景承说。
嘉安半晌没吭声,然后道:“四爷。”
他心里突然向下沉,转身往嘉安面前一站,迫使他一步步退到青石墙边。“我真要生气了。”他几乎贴在嘉安身上,低头盯住他,“我没名字?”
嘉安的脸颊更红了,睫毛扇动几下,挪开目光去看杂货铺临街摆出来的鞭pào,一串串能随时爆得天崩地裂的小红纸筒,露出一种少女含羞似的神气,忽然微笑起来,低低道:“景承……”
他立刻想吻下去,但用力克制住自己——叫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也就是他没给人这样喊过,别人来往相称不也都是唤表字?他扳住嘉安的肩膀,要他看着自己。
“景承,”嘉安笑着又唤了他一声,“又下雨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脸上落了几滴水,微弱的沙沙声,是雨打在满街的桂花树叶上,由远及近,突然喧嚣地在顷刻间爆发开来。青石板路上的水洼里晃着一圈圈亮光,杂货铺老板飞也似的冲出来抢救鞭pào,高声咒骂,胡乱抱起来就朝屋里跑,长长一串拖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