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大小姐出了问题,或许她枕边的这位老爷出的问题还要更大一点。要知道就在半年前,这位老爷还是亲自拿大棍教训过行止不端的女儿的。
如今到底是怎么了?总不能是因为管不住所以就放弃了吧?这不行啊!为人父母就是要操一辈子心的,管不了也得管啊!关系到儿女终身呐!
柳孝延看她脸色就知道还有话没说完。为了避免被唠叨一整夜,他忙披衣站了起来,捡起方才丢开的书说道:“我去书房看看过几日学堂里要讲的书,你早些安置吧。”
“诶!”余氏急了,“怎么说两句你就走啊?家里的事你到底管不管……”
话没说完柳孝延已经没影了。
这是明摆着不想听、不想管。余氏坐在床边想了半天,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委屈,抽抽搭搭地又哭了一宿。
那边柳孝延的确去了书房,却并没有看什么书。
他甚至连灯都没点,借着月光走到传桌旁坐下,就那么呆坐了半宿。
直到整座宅子里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就连月影也已经移过去,世间万物沉入黑暗。
他才终于又扶着桌角站起来,拖着坐麻了的腿走了两步,苦笑了一声:“颍娘,你看,终究还是有这一日……一眨眼二十七年了。”
窗外有风吹过,他迟疑了一下,缩回了伸向桌下的手,叹口气走到窗前。
看着题夏斋的方向。
“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回来了。”他把声音藏在嗓子里,说给自己听:“但不管是不是她……两个都是咱们的女儿。”
这是命啊。
他仰头又苦笑了一下。
是命,那就管不了了。
“看她如今的性子,也不是肯受人管的。”他慢慢地又走回去坐下,抬手搓了搓额角:“既这样我便不操这份心了……颍娘啊,咱们的孩子,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窗外一只猫扑地一声跳了过去。
柳孝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看向窗外。
就看见他的女儿站在花坛边的小径上,没打灯笼,臂弯里挎着一只小篮子,歪着头正向这边看。
“深更半夜的,你做什么?”柳孝延压住乱糟糟的心绪,沉声问。
柳闻蝉含笑回他:“碰巧路过,不小心惊动了墙头上的猫,吓到父亲了吗?”
柳孝延定了定神,摇头:“为父还不至于被一只猫吓到。倒是你,夜路能不走还是尽量不要走的好,谁知道暗处会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柳闻蝉想了想,屈膝作谢:“多谢父亲提醒。此番是我疏忽了,下次该叫遥清送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