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叫胡四,他如今还在不在?”
“胡四?”陈先生愣了愣,之后忙点头:“在在在,当然在!……只是,小姐如何认得他?”
“叫他来吧。”柳闻蝉道。
她既不肯细说,陈先生也就不敢多问,忙请她进了内堂安置,又喊人去把胡四带了过来,却是个眼角下垂腮边有疤满脸胡须且瘸了腿的丑汉。
那丑汉一进门头也不敢抬,瘫子似的匍匐在地上说了一声“小姐纳福”,之后就不动了。
柳闻蝉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才问:“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胡四磕了两个头不肯答话,陈先生便替他叹息道:“这都是天杀的西凉人作的孽!小姐你不大出门不知道,那年西凉打进京都来,在街上烧杀抢掠……”
“不要扯谎。”柳闻蝉冷声打断了他的话,仍盯着胡四:“我要听他自己说。”
胡四抬起了头。
只对视一瞬,他立刻又重新俯伏下去,再次磕头:“求大小姐饶命……小人不敢说谎,这腿千真万确是、是西凉人伤的……”
柳闻蝉摆摆手打发陈先生出去,然后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胡四跟前,居高临下:“贼兵破城之日,你应当在蓟州。隔着四百多里地,他们是怎么弄断你这条腿的?”
胡四只听见“蓟州”两个字就惊跳了起来,脸色煞白:“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柳闻蝉看着他,冷冷不语。
胡四握紧双拳在原地站着,警惕,又惊恐,许久方勉强定了神,哑声追问一句:“你是谁?”
“你误了我的差事,还敢问我是谁。”柳闻蝉道。
胡四咕咚一声又跪下去了,却不像先前那样匍匐在地上,而是艰难地仰着头,激动得浑身发颤:“我没有……我没有误事!我实实是亲手将那封信送到了蓟州的……只是回程中听说京里出了事,这才快马加鞭赶回来!——你是熙和宫的人,是不是?”
柳闻蝉不答他的话,又问:“所以你回来刚好赶上了西凉破城?”
胡四抹了一把眼泪,摇头。
跪在原地怔忡许久,然后咬着牙流着泪,一字一字地道:“不是西凉贼人,是官兵……我的腿是官兵弄断的!”
他哽咽难言,又抬起手抹了好几遍眼泪,许久方继续道:“……我回来的时候贼人已经退了,四门驻守的都是咱们自己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