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难以形容,如果非要说的话,那里面包含了伤痛、惋惜和不安,就像疼爱孩子的女性长辈看向孩子被父亲揍出来的伤口时的眼神。
叶宛童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她下楼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蔫蔫的,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脚步虚浮,两只眼睛都睁不开,傅敏和生怕她从楼梯上滚下来。
一连几天过去,叶宛童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楼上的房间里发呆,傅敏和心想别给孩子整自闭了,每隔几个小时就上去看她。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到了走的那天,他起了个大早,收拾好后去叫叶宛童起chuáng。
几人一起下楼,尤余这次不和他们一个世界,jī还没叫那会儿就上车走了。傅敏和拎着他和京墨的行李下楼,帝江站在柜台后面朝他招呼了一声。
“怎么了?”
“那丫头的事。”帝江把声音压得很低,偷偷摸摸往叶宛童那儿瞟,做贼似的,“宁星昨晚起了一卦,卦象不大好,你们这次进井里要小心,不管遇见什么人都不要轻信。”
说完,他往傅敏和手里塞了张纸条,说如果你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把这个打开吧。
“现在看不行?”
帝江瞪他:“你当我是天道?”
他们和帝江见面的次数也不少了,难得看见粗犷的男人露出如此复杂的表情,神色也不免严肃起来。等车的时候叶宛童看见他那张脸,说你拉着张脸gān什么,京墨要跟你分手?
听着病蔫蔫的,但所幸那股熟悉感还在。傅敏和暗暗松了口气,心说这应该是没大碍了。
老方和宁星也来送他们,临走前老方趴在车窗上千叮万嘱,叶宛童靠在车座上,暗戳戳说小老头现在汉语还说挺溜。
语气有些刻意,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般故意转移注意力,但其他人都没在意。
鸣笛声响起,停在路边列队的大巴缓缓开动,在世界的尽头分道扬镳。
大巴周围再次陷入他们熟悉的黑暗中,傅敏和和京墨坐在一起,十指相扣,共同望着黑暗中的一点。
片刻后,迷雾中she入白色的灯光,车窗外再次浮现图景,映入眼帘的是夜色中翠绿色的层峦叠嶂,大巴载着四名乘客,正在山间公路上飞驰。
车上人少,四人都坐在一起,叶宛童靠着窗,脸色很差。伍瑶从方雨惊的手腕上游下来,顺着她的衣服爬上去,用冰凉的身体贴着她的额头。
方雨惊问:“晕车?”
“没有。”叶宛童把视线投向窗外,突然脸色一变。
方雨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中立着一块路牌,上面用金漆勾勒着云雾缭绕的图案,在灯光的照耀下反she着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