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必要。”
临阵脱逃,改名换姓,然后苟且偷生地过?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她不会走的。
她虽然对这里没有感情,却也做不出那些事。
她就在这里,静静地等着。
皇帝不是个好皇帝,至于好父亲?温思渺说不上来。
平心而论,他对她的好毋庸置疑,可这种畸形的、近乎变态的好,真就是最好的吗?
他对她的好,又是建立在多少血液与人命之上呢?
单是看这京城外的场面,温思渺就无法对大梁皇帝产生同情。
亡国,是必然的结局。
一开始,便已经注定。
三月中旬,南朝的军队攻进了京城。
领头的少年将军身披银色铠甲,丰神俊朗、俊美无双,不像带兵打仗的将军,而像久浸书卷的文弱公子,气质卓绝如清风朗月。
京城的守卫根本没有反抗,直接打开了城门,放他们进来。
前线的哨兵翻身下马,跪在少年的面前。
“王……”他低声道,“大梁皇帝自尽了。”
皇宫已经乱了套。
宫人一早送水,敲了半天门没得到允诺,擅自推门进去,就发现皇帝躺在龙chuáng上,嘴唇乌紫,双目紧闭。
他是服毒自尽的。
文人尊严地活着,也要尊严地死去,所以他没有选择自缢那样丢人的方式,而是服了毒。
不过这大梁皇帝着实让人生不起好感。
后宫里几百人是他纳的,几倍的税是他收的,瞧瞧这富丽堂皇的皇宫,瞧瞧那高台上的琉璃阁,这些都是黎民百姓的血汗堆砌的。
这皇帝当了这么多年声色犬马的傀儡,一生享尽了福,这么一死,反倒是便宜了他。
少年将军骑着马,一言不发地朝皇宫走去。
先前那几个愤愤不平的将领已经议论过,一回到马上,又成了不苟言笑的杀神。
皇宫的门破得不费chuī灰之力。
宫里的人跑的跑、逃的逃,随处可听见争吵与女人的啼哭。
甚至有不怕死的妃嫔,看见少年将军的脸后改变了主意,换上一副动人的笑容。
大梁战败了,她们都是战利品。
她们还有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