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冷芊芊几乎去了半条命：“我也不知道，方才他突然醒来，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我以为他在跟我说话，便凑近去听，他突然就失去了理智，使劲掐着我的脖子！”

她担忧地看向他，那似乎不再是江辰逸，而成了一个没有意识的傀儡人：双目无神，面色狰狞，无论手头有什么东西，举起就砸，完全失去了理智。如今正拼了命地攻击江垣，似乎忘记了后者是他从小敬重的兄长。

冷芊芊后怕地抓住尹漫的手：“将军，求求你救救江辰逸！”

尹漫拍了拍冷芊芊的肩膀，示意她一旁休息养伤，而后站了起来。

江辰逸攻击江垣的招式全然没有平日的样子，反倒像是一个力大无穷的莽汉，只知道使力气。但即便这样，江垣怕伤了他也不敢反击，只能尽可能地防备，反倒被逼得躲进墙角。

眼看避无可避，江垣咬着牙挡掉江辰逸一拳后，只能出手才才自保了，却见他的身子突然僵住，而后晃了两下，轰然倒地。

他的身后，尹漫正举着一把椅子。

江辰逸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一摸后脑勺，似乎肿了个包，然而对发生的一切全然不记得了。冷芊芊泪流满面地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后，他反倒不慌，只是叹了口气，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别哭了。”

“我才没有哭！”冷芊芊用袖子将脸擦得通红，然而看着江辰逸的时候，忍不住又涌起泪水。

才几天而已，江辰逸的脸颊已经悉数凹陷，整个眼眶几乎黑了一圈，他本就白，如今却是白得更加厉害，没有一丝血色。

这让人怎么才能不担心。

“兄长和嫂嫂呢？”

“他们，他们正跟尹启那个庸医在外头商量治疗的办法。”

江辰逸闻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是看着冷芊芊在这副抽抽噎噎

的模样，叹了口气，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干嘛？”

冷芊芊不情不愿地凑了过去，江辰逸却突然一把把她拉过去。

“江辰逸，你干嘛！”

“你别再乱动，我没有力气了。”江辰逸将脸靠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吸了口气：“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冷芊芊耳根子倏地红了，但她总算没有在动，乖乖地被他抱在怀里。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居然趁乱混进青衿院偷走了嫂嫂的巫书。”

年代太过久远，其实冷芊芊已经有些忘记了。她只记得那会听说巫术能治百病，能解百愁，她便想着如果能拜厉害的尹漫将军为师，学习巫蛊之术，也许就能治她爹娘身上的病了。

可惜后来她虽然偷偷拓了一本巫书，却也没能救回自己爹娘的命，到最后落得孤身一人，在这江湖上闯荡。

“我可真没想到，那个时候你居然也在场。”

后来江辰逸有一次跟她提起这件事，她倒是诧异得很，他告诉她，当时即便年幼，然而他还是记住了她，记住了她说成为尹漫将军的徒弟，是她毕生的心愿。

以至于后来重逢时，他心里想着的，居然是要帮她完成愿望。

“进入青衿院，跟成为尹漫将军的徒弟，这是两件事好嘛！”冷芊芊虽不满地嘟起嘴，但嘴角却还是微微勾起：“哪里算能完成我的愿望。”

“青衿院乃为将军所建，彼时将军已经不在了，那么进入青衿院，岂不就是继承她的衣钵了。”

“我……”冷芊芊顿时就哑口无言了：“就你会说话！”

她平日里最郁闷的，便是在口舌这方面，永远比不过江辰逸。她烦躁地捶了他两下肩，却是丝毫没有下任何的力度。

江辰逸好笑地握住她的小拳头，低声道：“好，我错了。”

冷芊芊倏地就愣住了，在她的记忆里，江辰逸从未对她如此宠溺地说话，他总是喜欢逗她，看她暴跳如雷的样子。

“你……别用这种语气说话……”冷芊芊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不适应。”

江辰逸笑了笑。

很久以前有人问过他，为何放着入朝为官的大好前途不走，非得去做青衿院那等吃力不讨好的活。

当时他说他不喜欢朝堂那种尔虞我诈，小心谨慎的氛围，喜欢自由些。后来直到他遇上了冷芊芊，才知道不是。

他只是始终记住了年幼的冷芊芊向尹漫说的那句话：“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回青衿院，届时将军可不能在赶我走了！”

他在等她回来。

江垣曾经问过江辰逸，仅凭年幼的一眼，怎能就记住一个人这么久。老实说，江辰逸也不知晓，或许在他初见她时，月老便把红线单方面地系在了他身上，让他日日夜夜，忘她不得。

这就是爱吧，江辰逸心想。

他低头浅笑，喷出的气息让冷芊芊觉得有些痒，忍不住往后挪了挪，却忽地感觉自己的腰被人一把按住，低沉的声音似流淌的山泉，干净清澈，让人无法忘怀。

“冷芊芊，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