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炎月又做起了噩梦。
这次她梦见了自己的父皇,和皇兄。
他们在大殿上举办宴会,丝竹管弦,美女环绕。桌上,则是穷尽江山搜刮而来的琼浆玉液和山珍海味,人人骄奢淫逸,醉生梦死。
那些弦乐声大得出奇,然而炎月的耳边听到的却是忠臣痛心疾首的话语。
“南方今年发了水灾,又起了瘟疫,百姓们流离失所啊!”
“北方大旱,粮食全没了,百姓都已经把山上的草根都挖完了,如今只能坐着等死啊!”
“百姓乃国之根本,如今已被备受动摇,恳求圣上下旨拨银救灾吧!”
“哎,救什么灾!”当今太子满不在乎地说道:“这种天灾都是暂时的,反正人口那么多,多几个少几个,也不碍事。再者国库本就紧缺,哪里来的闲钱,去救灾?”
“若是宫里缩减开销……”一个老臣尽忠职守地提出建议,然在太子的怒视中,只能默默地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启禀父皇。”太子满意地上前作揖:“依儿臣看,这大水和大旱年年都有,咱们总不是年年救灾吧?也该让百姓们自己想想办法度过难关。”
彼时的圣上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太子说得极是,朝堂可以帮忙提供解决方案,但具体实施,还得让百姓们自己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众臣皆不敢多言。
下朝后,炎月找到方才进言的那名大臣,递给他一叠银票:“此乃我全部家当了,还请大人拿去救灾吧。”
“这……”皇族里居然还有人愿意伸出援手,那名大臣,不禁热泪盈眶:“老臣替百姓叩谢公主大恩。”
“别别……”炎月急忙扶起他:“朝廷命官本就该为百姓做事。”
“哎,若是圣上也能如公主这般深明大义就好
了。可惜就连太子……”
“大人可不能再说下去了。”炎月急忙制止他:“这话可是大不敬。”
“是大不敬老臣也要说!公主为人醇厚,爱民如子,对于政事又有自己的一番见解,要老臣来说,其治理江山的能力一点也不输当今的任何一个皇子。
”够了!”年幼的炎月不曾想过江山皇位之事,骤然听到这种话,只觉得心慌:“你切不可再说了!”
“不可再说什么!”苍浑有力的声音忽地从她背后响起。
炎月扭头一看,自己的父皇带着一批士兵对着她,身后是他所谓优秀的儿子们。
“炎月,你身为朕唯一的女儿,朕从小就把你捧在手心里,你但你居然有了反叛之心!”
圣上说这话时,炎月看见自己的太子哥哥在一旁的得意地笑着。
她心里一惊:“父皇你相信我,女儿从没有反叛之心!”
“既没有!你身后的军队又是怎么回事?”
天地似乎在瞬间被染上了血色,烽火四起,一名红衣女子远远驾马而来,接近她时,又匆匆下马朝她作揖:“圣上,属下救驾来迟,还请降罪!”
只在一瞬,炎月身上已披上一袭龙袍,站在漫月台上,一个转身,袖子高高扬起,对着前方弥漫硝烟:“给我杀!”
“杀!”
底下将士们各个赤红着眼,激情澎湃地冲了上去。鲜血染红了大半边天,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根本分不清敌我两方。
炎月只看见一抹飘逸的红,在其中穿梭。
她干净利落地挑掉对方一个将领的头,而后回头,朝高高在上的她嫣然一笑。
“放心,有我呢!”
炎月一个激灵,猛地就醒了!
还是熟悉的寝宫,身旁是熟悉的太监宫女,就连李仲,也是日日夜夜待在自己身边的人……
炎月倏
地一顿:“你怎么在这?”
她连着数日未曾去过楚之楠寝宫,但他却坚持不懈地派人送来书信,上头字字句句皆是对她的思念之情,炎月最开始并不在意,但人心到底是肉做了,次数多了,她也觉得这人颇有些真情实意,今日午膳过后,便临时起意,让人唤来楚之楠伺候。
只是没想到自己做了个噩梦醒来,身边的人却换成了李仲。
李仲跪在床边,低眉顺眼地答道:“在下担心楚公子伺候不当,想着前来帮忙。”
言下之意,他把人赶走了。
趁着炎月熟睡之际。
炎月的眼,微微眯了起来。
她的确喜欢李仲的识趣和大方,在某些政见上,他也确实和她出奇地和拍,因此她对他的许多行径,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还会让他提些政见,严格来说,算是给了他极大的权利了。
然这可不代表他能越界。
炎月挑起他的下巴,望向他的眸子里,有着丝丝冰霜:“李仲,你该知道朕的性子。”
李仲身子一震:“在下只是……吃醋了。”
炎月大笑地松开手,因他短短一句话,心情倏地好转:“对自己就这般没信心?”
“不!”李仲倏地抬头:“在下对自己一向有信心!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