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漫心急如焚,她不仅担心金尧可能对江垣不测,甚至还担心炎月会趁机对他不利。
毕竟炎月对江垣的疑心,从未减轻。
她眼珠子一转,索性就在门口坐了下来,撒泼打滚地又哭又闹:“大将军府的士兵欺负一个弱女子啊!大将军府的人欺负弱女子啊!”
嗓音之大,陆陆续续引来了不少路人。
到底是要脸的,门口的士兵见情况不利,只好派人到里头再做禀告。
这回总算可以进入金府了。
如今的金府跟五年前的金府,其实差不了太多。一进大门,入眼的便是假山池塘花榭,各色鲜花趁着春风竞相开放,隐隐还有些许沁人心脾的花香。
若是心情不错,倒这逛逛,倒也不失个佳地。
可惜尹漫没这个心情。
庭院的正前方便是个大堂,如今木门紧闭,尹漫经过时,似乎还听到了些许的说话声,想来金尧此
时正有客人在府上,方才她那般闹,大概惊动了他们,所以才同意让她进屋等候。
正如她所想,金府的士兵并没有多加停顿,径直将她引到偏院里的一个厢房内,仅留下一句“在这候着”,便关门离去。
尹漫仅等了片刻,屋外便传来了脚步声,房门打开,一道金色的身影穿过灰暗的天地,径直站在她面前。
“你便是那江垣的未婚妻?”
严格来说,金尧的外形同五年前并没有太大的改变,眉目清秀,棱角分明。他带兵打仗也有不少时日了,但边境的风沙似乎没有侵扰到他任何一寸皮肤。脱下戎装,换成便衣的金尧,仿佛是一个饱读诗书的翩翩贵公子,只余眉眼间的那股坚毅和若有似无的冷冽。
他此刻眉间紧锁,眉眼下沉,望向她的眼里透着巡视。
尹漫忽然想起自己同江垣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彼时她手上拿着离开尹氏一族时,自家娘亲给予的定亲信物。
“尹氏一族未搬迁时,你爹同金家一度交好,你出世后,双方便约着要定娃娃亲。”
那是个圆形玉佩,上头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金”字。
尹佩叹了口气:“后来金家中了科举,全家搬迁至京都。尹氏一族又出事,全族也搬迁,便失去了联络。你此番出谷,拿着这玉佩,便去寻人吧。”
“不管对方有意无意,你只需照你心去做选择。若真不喜欢人家,这玉佩便还了吧。”
所以尹漫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多方打听后,便拿着玉佩直奔金家。
那时她为了不引人注目,悄无声息地解决这件事,到金府时并没有标明自己的身份。当然毫无意外地,被对方拒之门外。
毕竟时隔数年,突然有人拿着个玉佩上门表示求亲,对方怕不是觉得你是来诈骗的!
可问题是,不让进也
就罢了,那士兵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上下扫视了尹漫一圈,语带鄙夷地说道:“不要以为金家没落了,就能来攀亲带故,要我看啊……”
他淫邪地摸了摸下巴:“要不让哥哥我来疼疼你?”
尹漫当时风头正盛,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他人的侮辱!一出手,直接把人打入府中,动弹不得,惊得金府上下的人,全出来!
彼时金尧的父亲在战乱中为大炎牺牲了,炎月上任后便下旨予以厚葬,并赐予高名。但失去大树庇佑的幼苗注定孤立无援,名声过后的空虚和寂寥随即而来。那些无知又歹毒人士的刻意嘲讽,也不绝于耳。
那时他正因从书塾逃出来,不愿再回去同那群纨绔子弟一同学习,并表明要转向武将,而被他娘亲喝令跪在院中。
乍一看到一个人影从外头飞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俏皮明亮的少女,所有人顿时都愣了。
金尧娘亲手中的藤条更是卡在了半空,迟迟忘了落下。
尹漫也没料到里头居然是这番情景,尴尬地收回身子,抬手打了个招呼:“大家好,我是尹漫,今天是来……取消婚约的。”
那时的金尧,身形瘦小,背部还有这斑斑血迹,脸色苍白,眉目间有着少年的倔强,看向她的眼里带着满满的诧异。
“我那个时候以为,你是来拯救我的。”金尧曾这般跟她说道。
可她是去退婚的。
金尧彼时并没有任何意见,仿佛一切都听他娘亲摆布,只一双大眼,带着戒备,在她身上咕噜噜地转着。
在她表明来意后,金尧的娘亲没有明说,但尹漫还是看出来,她乐于解除婚约。
哪怕当时的她如日中天,是炎月心目中的宠儿。
只是在她提到要拿回她方的定亲信物时,对方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连带的金尧也不太对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