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佩摆了摆手,这些事尹漫也不必知道太多,毕竟她现在身份上,也不算是尹氏一族的人了。
“你伤才刚好,先回去休息吧。小心点,别乱跑。”
本来族人对生人就不是很待见,如今再出了这件事,尹佩只怕有些人会有连坐之罪,牵扯到他们两。
尹漫看着尹佩的身影重新消失在祠堂里,虽想帮忙,倒此刻她确实不合适露面,只好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预备离开,却见江垣盯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吗?”
“有件事,我突然想起来。”江垣面色沉重:“当初圣上要求我重新接管青衿院,不得轻易下山时,曾说过……”
“江垣,我从未派兵围剿尹氏一族。”当时炎月神情凝重而认真,不像是在诓骗。
“你信她?”
“我……”江垣也说不上来,他印象中的炎月,并非是个残暴的君王。
她素来优雅有礼,不管是对待下人,还是百姓,皆按礼数而行,不曾看轻,更不会亏待。登基之后,更是注重百姓民生,接连颁布多方政策,促进民间经济的发展,可谓是个明君。
她曾含笑看着尹漫和一群人打打闹闹,载歌载舞,自己却独自一人坐在一旁,月光清冷地落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孤寂。
“为什么不上前与他们一同呢?”
彼时江垣才被尹漫同意跟随他们出征战场,正处于热血沸腾的阶段。
炎月看了他一眼,轻笑道。
只是那笑里带了丝苦涩:“成大事者,注定是要孤独的。”
江垣并不懂。
炎月自顾自说道:“若是想坐拥天下,我就只能让自己成为孤家寡人。可如今看着漫儿,我忽然觉得,我并不想成为孤家寡人。”
“我希望漫儿能永远这般天真无邪地笑着。”
而她那日异常坚定的语句,让江垣也禁不住怀疑。
“我不知。”他实话实说。
事情发生的时候
,他并不在京都。尹漫被捕,他也重伤在家养病。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等他反应过来,已经都结束了。
而他自始至终,也不想要这些问题的答案。
江垣静静地看着尹漫:“若是将军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我可以想办法去查。”
尹漫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才数日未见,少年双颊凹陷,眼下乌青,一看就是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也不知拿来的底气,敢这般大言不惭地许她之言:“我可以想办法去查。”
“不用你查!”尹漫白了他一眼:“我好手好脚,可以自己来。”
江垣眉眼间光彩顿消,整个人似乎缩小了一圈,眼神灰暗:“也是,如今我……”
“江垣!”尹漫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你并非是我附属,并不应该为我做这么多事。”
“但我只想在……”他顿了顿;:“略尽薄力而已。”
“不需要!”尹漫伸手,下意识就要像以前那般,跳起来弹他的额头,然心思一动,转而大力拍了下他的额头。
“就算我现在要调查五年前的事,也得等你的身体养好再说!”
“可族长说过……”
“你听我娘的,还是听我的!”
少女怒目而视,双颊气鼓鼓的,像塞了很多东西在嘴里。
微风拂过,祠堂墙头上不知名的花瓣被纷纷吹落,落在两人的头上,肩上,地上。
江垣本已经接受为数不多的寿命这一事实,但此时此刻,少女坚定而恼怒的眼神,让他忽地对生,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低头,缓缓抵住少女火热的额头,轻声道:“好,都听你的。”
晌午的街道没什么人,太阳直射在地面,带来些许的热意,阴影处的微风,又有着丝丝凉意,一名15岁左右的少年一手还挂在脖子上,然依然灵敏地从家里一跃而出,后头跟着拿着扫把穷追不舍的一名妇人!
“臭小子,我让
你好好待在家里养病,你居然给我偷吃贡品!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断腿!”
“娘!我是病人!要多吃点养病!”
“你还吃得不够多吗!家里都快被你吃倒了!”
少年嬉笑着边回头边往前跑,一不小心撞到了跟前的人,急忙驻脚:“对不起……”
他抬头,是两个未曾在族里见过的人:“你们是……?”
尹漫好笑地看着上蹿下跳的子棋,正准备开口,他们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这两位,想必是族长的客人吧?”一名男子从他们身后款款走来。
不同于之前假扮他的人,眼前的少年面色白净,眉眼间有股大气稳重之势,仅一眼,就让人觉得心安。
子言朝两人伸手作揖:“既是族长的客人,便是尹氏一族的客人,在下替舍弟的鲁莽,向两人道歉。”
乍见故人,多有感慨,尹漫想也不想,直接上手扶起他:“没事的,子棋是啥样的,我们还不知道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
子棋更是瞪大眼睛:“你谁啊?还认识我?”
“呃……”
“你们之前在山谷外受伤,是我们与族长一同将你们救回来。”江垣沉沉地答道,抬眸望了尹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