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青衿院的开支用度也都是经由尹漫过手批准,此次她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举止,却没有想到此话一出,引来了众怒。
“什么嘛,人家楚云姑娘也是为了她着想。她倒好,一句谢谢都没有,还反过来指责人家多管闲事,花钱无节制!”
“就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尹漫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解释:“对不起啊楚云姑娘,我刚刚只是……”
“无妨……”柳楚云脸上那笑,明显很是勉强:“尹漫姑娘是未来的院长夫人,这院里事项……理应……”
万般苦涩涌上喉头,柳楚云强咽下去:“理应由你打理。”
“我……”
尹漫刚想推辞,那边的江垣居然就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从现在开始,院里的开支用度楚云姑娘和芜绮对接吧,最后由她拍板,就不必过问我了。”
“可是……”
柳楚云几乎是下意识喊出声,可又觉得自己过于冲动了,只好按下躁动的内心:“好的,一切但凭院长做主。”
这样一折腾,尹漫当下胃口全无,但在江垣的坚持下,还是将汤喝完,吃了点饭菜,这才回了房间。
江垣自然尾随其后,并且顺从地站在她面前,任由她打闹。
“柳楚云在院里名望这么大,你突然剥夺她的权力,知不知道反而会陷我于不义之地?”
江垣蹙眉:“青衿院本来就是你的,现在你回来了,理应还给你。”
“但是他们不知道我就是尹漫!他们觉得我就是个凭空冒出来,抢了他们敬重的院长的丑八怪!”
江垣从年幼时就跟尹家军的士兵们住在一起,接受的军规教育便是绝对服从。
可青衿院不是军队,那群学子也不可能绝对服从。
“人是很复杂的动物,如果不是打从心底去接受,是很难同意
一个事项的安排的。你没经历过朝堂的尔虞我诈,你不懂。”
可江垣不明白:“你不在这五年,凡事也是由我说了算。怎么你现在来了,我的命令还不能作数了?”
“你是青衿院的老大,大家自然听你的。柳楚云长期当你的左右手,帮着处理这院中。你俩名望甚高,拥护者也不少,无形中便成了一种权威。如今我的到来,打破了这种权威,容易引起学子们的反弹。”
“算了,事已至此,就照你说的去做吧。”
尹漫叹了口气,抬头才发现床顶已经悉数搬去,她伸手摸了摸墙壁,果然按了几个凹槽,还按着一定的比例顺序安置。
身下的床铺,也柔弱了很多
“都给你弄好了,你以后就可以试着爬墙了。”
“臭小子办事还挺靠谱的啊。”她满意地摸了摸床铺:“对了,那个江辰逸,是怎么回事?”
江垣脸色一僵,神情顿时不自然。
“别想糊弄我啊,刚刚我可是听清楚了,他唤你哥哥。”
“那他还唤你嫂嫂,你认账吗?”
“江垣。”尹漫这次没有笑:“你要跟我打哈哈吗?”
江垣挫败地塌下肩头:“都是以前的事……”
“亲弟弟吗?”
“同父异母。”
“那你爹是谁?”
江垣神色立马就变了,他眼神转着偷偷望向门口,心想他如果这时候出其不意来个招,能不能成功溜出去。
然后尹漫就抓住了他的胳膊,甜甜地笑道:“你若还当我是将军,就给我如实回答。”
……笑面虎啊,笑面虎……
“江……”江垣嘟囔了三个字,尹漫听得不甚清楚,皱着眉头,刚想重复,脑海里忽地闪过三个字。
“江远澄……”
“江远澄?!”
“那个老古板江远澄?”
尹漫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远澄是你爹?那个,动不动就
暴怒,说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老头是你爹?”
江垣没有回答,但尹漫已经认定了。
她惊得嘴巴都可以塞下一颗鸡蛋:“没道理啊,以江远澄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的骨肉在外流浪?还有你们每次见面,都恨不得撕了对方,怎么可能会是……亲父子……”
难怪每次江远澄看见她,都恨不得拿着教条追在她后头骂!敢情是受了牵连了啊!
“江垣,我告诉你,你今天如果不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就别想出这个房门!”
江垣没好气地拉下她指着他鼻头的手:“别气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江垣其实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是江远澄。
他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大半辈子都在怨恨和想念他的父亲,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早已不在人世。直到母亲临终前,让他拿着一块玉佩,前去江府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