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无眼,她的脖子上渐渐渗出了血迹,江垣几乎要暴怒出声,眼角却见银光一闪。
竟是那金尧趁其不变,掷箭偷袭!
那道长也没料到金尧居然如此心狠,急忙将尹漫往前一推,整个人矮身滚到殿外。
江垣顾不得追,只急急接住尹漫的身子:“你没事吧?”
“咳咳,我没事。”尹漫并没有受伤,只是现在肚子里的那条虫,让她非常不安,几乎是下意识,她揪起了他的衣角:“江垣,那道长……”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外头不知何处传来一声箭响,她眼皮倏地一跳,身后又传来唐妙嫣的惊呼。
刚刚被俘的那三个僧人忽然嘴唇发黑,纷纷倒地身亡。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饶是尹漫,都没反应过来,只呆呆地望着那三具尸体,手心发凉地想起了四个字。
破釜沉舟。
他们到底想干嘛!
金尧在片刻后气呼呼地回到了大殿,然这次却像五年前那般,将剑头指向了尹漫。
“说!你与那使蛊的道长,有何干系!”
尹漫呆呆地看着他。
没想到,五年后的再次相见,他们依然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
江垣一个箭步挡在她跟前,冷眼相向:“金尧,你什么意思!”
“哼,方才那道长明面上挟持她,但实际上却是小心翼翼,在察觉到自己弄伤她的脖子后,还刻意移开了刀锋,怕不是你们玩了一局金蝉脱壳,却没成功吧!”
尹漫一震:“那道长……”
“在外头被人暗算,一箭射死。”金尧顿了顿:“还是说,射箭的人才是和你们一伙的?”
“金尧!”江垣怒道:“说话给我放干净一点!”
“那你们倒是做点干净的事,别让人抓到把柄啊!”金尧一把揪起江垣的衣领,怒目相视:“不管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你小子永远都只会惹
麻烦!”
“你!”
“够了!”眼看两人就快要打起来了,尹漫忍无可忍地喝止。
那一声过于耳熟,金尧不由得一怔,不敢置信地望向尹芜绮。可随后,他又狠狠推翻了自己的怀疑。
不,不可能的,她已经死了,在他面前当场倒下的。
他亲自确认的,那个曾允诺三日后回来与他成亲的女子,已经死了。
不可能复活的!
不可能!
没理由的丝丝失望悄无声息地浮上心头,金尧烦躁至极,却又怒不可遏,狠狠地推开了江垣,转而对着自己的手下怒道“你们是怎么看人的!居然在眼皮底下让人服毒自杀!”
无辜的官兵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反驳。
幸得还有好心人帮忙说话:“金将军这话说得不对吧?这三个人明显是提前把毒药藏在嘴里,自杀身亡的,怎么可以怪你手下办事不力?”
唐妙嫣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她从以前就对这个金尧印象特别不好,尤其是他没来由地总是针对江垣,让她总忍不住想跟他作对。
她随即走到尹漫旁边:“而且我们确实是意外来到这里的,之前与这道长并不相识。金将军在指责人之前难道都不用证据的吗?说话可以不用负责任是不是?”
唐妙嫣见金尧一张脸犹如黑炭,瞬间就来劲了,刚挽起袖子,却见迎面走来一位身穿华服,面色冷峻的老人。
她瞪大眼睛,急忙给江垣使了个眼色,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江丞相。”
江垣的脸色,几乎是同时变了。
“你们怎么来了?”中气十足,却十分不悦的嗓音,就跟五年前在朝堂上指着尹漫大骂没有君臣之分,却又在漫月台上为她站出来求情,一模一样。
“我……我们……”唐妙嫣不善于撒谎,却又不能说是为了她娘的事而来,支支吾吾了半天,却
听江垣冷声说道:“你又为何而来?”
“我等奉命追查巫蛊之事,又遇凶案……”江远澄说完之后,瞬间反应过来,立刻瞪了他一眼:“臭小子,我在问,还是你在问?”
“那我在这,又与你何干?”
“你……”
以前江垣和江远澄就不对盘,尹漫曾私下问过他,为何这朝堂顽固不化的人这么多,独独不给他好脸色看?
当时江垣脸色极其不自然,好半晌才吐出四个字:“看他不爽。”
眼缘这个东西,大概是与生俱来。
只是尹漫没想到,不管前世今生,她都是要当和事佬的那一个。
“江丞相。”她急忙打断,避免眼前这老人气晕过去:“我们听闻这庙宇灵验,打算来看看,没想到突遭横祸,还望没有干扰到你们。”
“哼。”江远澄闻言也不打算多搭理他们,只环顾了下四周,对情况便有些了然。
“外头躺着的那人,便是与莫家有联系的道长?”
“正是。”金尧缓了神色,又蹙起了眉头:“他身上的箭矢,与莫家一案中的箭矢,一致。”
尹漫闻言一怔,江垣站在她旁边,低声说道:“方才就想问你,莫聪会那么快毒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