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屋里的尹漫却也不无聊。她对着镜子细细端详着脸上的伤痕,忽地觉得这些不像是利刃所伤,反倒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割裂皮肤造成的伤痕。
难道是换魂的蛊虫所致?
可尹漫没接触过此等黑巫术,具体的实施过程她也不懂,思来虑去都没个头绪,只好作罢,转而拿起纸笔,研究下如何才能治愈这满脸的伤疤。
总不是让她重生后当个丑女人吧?
正想得入迷,外头突然“噗通”一声,她倏地警觉,随手抄起一把椅子。
只是这大户人家的红木椅不是一般的重,她手腕一软,差点反被扯到地上,急忙深吸口气,暗自发誓之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锻炼!
门在此时从外头推开,一个陌生的男子倒了进来,紧随其后的却是江垣。
“你来这做什么?”尹漫嗅了嗅鼻子:“你怎么浑身酒气?”
“我在帮你。”江垣一把捂住她的嘴,摔上门,推了进去,而后抢下她的椅子,还想说点什么,外头突然陆陆续续响起了脚步声。
“莫少爷,莫少爷?”
“莫夫人先别急,这莫少爷只是喝醉了出去解手,在我唐府里,必然不会出事的!”
“哼,唐夫人这话你可得做足担保!”
尹漫不明所以地望向江垣,却见他眉头紧蹙,眼珠子转了两下,竟伸手要扒下她的衣裳!
“啪!”尹漫怒不可遏地甩了他一巴掌:“混账!”
江垣瞬间愣住,反应过来后,却不怒反笑。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大,甚至响起了惊呼声,他急忙又伸手上前:“这唐家你待不得,我在帮你离开。”
尹漫愣了愣,转眼间外衣几乎被脱掉,江垣又将她推到床上:“叫!大叫!”
“啊!”
骇人听闻的尖叫声响彻云霄,一群人的脚步顿停,面面相觑。
唐夫人闻声,悄无声息地勾起了嘴角,唐妙嫣脸色却是一变,一个箭
步,踢开了跟前的房门。
就见尹芜绮窝在床边一角,盖着被子,瑟瑟发抖。
而站在床边惊慌失措的,竟是方才和她在院子里共饮的江垣!
“芜绮姑娘,你……你别误会!”江垣此时也衣衫不整,白皙的脸庞染上阵阵红晕:“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院长!”唐夫人瞪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江垣尴尬地朝她作揖:“唐夫人,方才在下与莫少爷酒喝多了,原想出来散散酒,谁知迷迷糊糊之间,就到了这里……”
“我儿呢!”一名身着紫色华衣,妆容上与唐夫人无异,但却明显比她年轻许多的夫人面容紧张。
江垣让开了身子。
一个喝得酩酊大醉,肥头大耳的男子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夫人急忙冲上去:“聪儿!”
“莫夫人,莫少爷喝太醉了,走没两步就直接倒在地上睡着了。”
这莫聪是吏部尚书的独子,自小备受宠爱,便养成了要什么就必得到什么的跋扈性子,又极好女色,连娶了三个小妾依然不罢休,前段时间据说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被看不过去的唐妙嫣揍了几拳,没想到不仅没有怀恨在心,还对她一见钟情,第二天就派人上门来求亲。
唐妙嫣自然不肯,唐夫人早闻他恶名,也不愿让宝贝女儿嫁过去受苦。但奈何这莫家是左丞相木之言的外戚,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唐修也不敢明着作对,只好采取“拖”政策。
想来是拖不下去了,于是便想来个偷龙转凤,把这莫大少灌醉,再带到尹芜绮的房间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发生什么事,谁知道呢?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尹芜绮也百口莫辩,届时顺理成章,她就成了“莫夫人”,说不定这唐家人还会跟她邀功一把。
啧,算盘打得倒挺好,就是没想到中途蹦出个唐妙嫣爱慕的江垣……
尹漫依旧缩在床角,被子几乎
将整张脸都蒙起来,只露出一双带着狡黠的眼,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那唐妙嫣明显恼羞成怒,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江院长,你缘何会在这?”
“我……跟着这莫少爷来的,模模糊糊地看见张床,就……躺下去……”
江垣歉意地望了过去,尹漫急忙垂下眼眸。
“对不起芜绮姑娘,是在下冒犯了。”
“女孩子家的清誉多重要,江院长,你怎能如此糊涂啊!”人群中不知是谁,忽地发出指责声。
“对啊,这芜绮姑娘虽非正妻所生,但也是唐大人的女儿,江院长,你此番着实不妥啊!”
“诸位。”眼看再说下去,事情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唐妙嫣急忙解释道:“舍妹跟江院长之间恐有误会,我们不妨到大堂……”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知是谁,大抵自诩正义使者,非得要跳出来为尹芜绮主持公道:“唐小姐,在下知这芜绮姑娘素来在唐家没什么地位,但女子清誉可不是件小事。将来传出去,无人上门求亲,难道你们唐家要养她终生到老?”
此言一出,尹漫眼皮顿时一跳,忽地感觉事情好像超出她控制的范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