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问,望舒为难的抬头,纯澈的泪水从眼眶里滑落了下来,她的嘴唇抖了抖,失声痛哭。
“娘娘,您可回来了!”是担心,是盼望,也是一种宣泄。
“起来,都起来。”妇好过去搀扶他们,几个年迈的公公体力不支,他们已罚跪了许久,早已力竭。
“跪下!”妇好的身后,飘过一道冷漠的命令,那几个太监诚惶诚恐,当即再次下跪,妇好回目一看,灯火阑珊中走过一个丰容靓饰的女子,她走的很慢但却规规矩矩,她好像一尊雕塑穿着人类的衣裳似的。
她那样慢吞吞的走过来,浑身散发这优雅与精致,以至于衣裳都没有抖动一下。
“王后?”妇好知道,那一声姐姐是再也不能叫出口了,她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天塌地陷了。
当年那个将“好儿妹妹”挂在嘴角的妇虷已不复存在了,她的目光幽冷而空洞,似乎没有任何感情。
妇好盯着他看了看,却不知说什么好。妇虷进入中庭,有侍女送了椅子,将椅垫轻轻放在椅子上,葭月这才象征性的搀扶了一下,让妇虷坐好了。
“他们没能照顾好你,”妇虷并没有看地上这一群可怜巴巴的人,而地上下跪的人却将目光麇集在了妇虷那波澜不惊的面上,妇虷冷笑一声,“我就不能惩罚一下他们吗?这王宫里,也该当有个规矩。”
“王后,我今日是意外,我本到外面去走走,哪里知道遭遇了劫匪。”妇好据理力争,她说的本就是大实话。
“他们没一个人汇报你的行踪,中午才发觉你不在了,这群人!”妇虷起身,用力的拍了拍桌面,力度之大,以助于那保养得宜的小拇指指甲都折断了,妇好眼前有白光一闪,那锋利的指甲已划破了妇好的眼角。
一缕
嫣红的液体,从伤痕里滑落了下来,妇虷这才笑了笑,盯着那跪在面前的一群人。
“你们该当何罪呢?”
“奴婢等、等、该死,该死啊。”一群侍女和丫头就如被打怕了的乞丐一般,开始求饶,恐慌的躲避着。
“死罪就不必了吧,但也不能轻描淡写就赦免了你们,你们这样做,委实有点玩忽职守,葭月,替我教训教训他们。”
妇好自然知道,这是妇虷准备给自己下马威,妇虷对她的仇恨也已积累了许久了,今日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扬眉吐气的教训她了。
葭月自上一次失利后,这多半年来都忍气吞声,此刻终于可以下手惩戒一下自己讨厌的人,她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从望舒开始!她是这宫里的大丫头,”妇虷喝口水,媚眼如丝盯着望舒:“连她这里都没规矩了,下必甚焉。”
望舒深吸一口气,听天由命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我的眼!”妇虷感觉到了望舒对自己的轻蔑,严厉的暴喝了一声,望舒只能睁开眼睛,但眼神却是无畏的,是冷漠而轻鄙的。
妇虷被那眼神刺痛了,真个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那双眼睛里桀骜的冷光,简直和妇好如出一辙。
葭月小人得志的笑着,靠近望舒,响亮的道:“抱歉了望舒姑娘,这是王后的命令,不得不尔!”
耳光已丢了过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葭月那狂妄的手却被妇好一把握住了,妇好用力的一拉,葭月踉跄了一下。
“你!”
葭月求助的看向妇虷,妇虷就在等妇好这一下呢,看妇好拉住了葭月的手望舒道:“妹妹是有意见了?”
意见?有?她不但有意见,还是很大的意见呢。
但此刻,怎么能表示出自己对妇虷和葭月的憎恶,妇好皱眉道:“
今日一事,我已给王后您解释过了,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您为何非要为难他们呢?即便是他们有错,他们也是我的人,妹妹会去调教,就不需姐姐代劳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人竟变得如此针尖对麦芒了?妇好感觉恐惧,她对不想和她决裂,但现如今呢?
“妹妹这是在指责姐姐跋扈了?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妹妹竟要轻描淡写就勾画过去吗?只怕王那边也不好交代呢。”
妇好深吸一口气,一个字都没有说,说真的,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妇虷站起身,锋锐的目光好像毒蛇一般盯着妇好,“夜深了,姐姐请回吧。”
但妇虷不为所动。
“王妃,这起子奴才不中用,您可不能姑息他们啊,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连这点儿小事情都处理的模模糊糊的,将来可怎么样呢?”葭月凑近妇好,用那双漠然的眼睛提醒她。
妇好攥着的拳头张开,盛怒之下,真想要丢给这葭月一个耳光,妇虷已魔鬼化了,偏还有这么一个煽风点火添油加醋之人,妇虷之所以变成今日之妇虷,说起来也和这丫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