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沉,迟语才匆匆赶回来:“禀楼主,邙山确实发现一批宝藏。属下已命人将其尽数运回……”
“人呢?”鸦九不耐烦地站起身。
迟语垂眸,抿了抿唇,从身后取出承影剑双手奉上。
剑,是剑客的命。弃剑,等同弃命。
伸出去握剑的手颤抖得厉害,鸦九缓缓拿起承影,力道之大恨不能将剑捏碎——不过一批宝藏,便要拿她来换么?果真是个笨到极致的丫头。
鸦九凤眸通红,指骨捏得作响,许久,才从喉咙里吐出两个字:“是谁?”
麦芽一个人绝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她的幕后之人,是谁?
迟语不说话,又递上一幅画。
将画展开,凤眸缓缓眯起:“弦上歌?”
……
长安古道,树木繁郁,一辆青帘马车正疾行向前。
南以寒醒来时,已在这辆马车上。她想坐起来,可全身乏力,四肢更是疲软。坐在对面的麦芽见状,忙伸手去扶,却被她挥手打开。南以寒拼尽全力坐了起来,靠在车壁上大口地喘气。
麦芽看着她,目光极为复杂:“小姐……”
“别。”南以寒轻嗤,“当不起。”
对面的麦芽依旧是一身苗装,颜色却不是她惯穿的红,而是暗夜一般的黑,配着明晃晃的银饰,说不出的yīn郁沉冷,再寻不见那般娇憨可爱。
“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因一人招惹了你,毒杀了他一家。杀了那么多人,你红衣红颜笑得明媚,不愧‘千丝圣女’之名。”南以寒看向车外,缓缓述道,“当时我就想,我和你比,谁会更胜一筹呢?所以,我向你挑战,和你比医斗毒,你终输一招,从此听命于我。我一直把你当另一个自己看待,待你甚至比待南烛更亲厚,却不想,你原是别家的jian细。”
“我不是!”麦芽身子微微向前倾,双手紧紧握成拳放在膝头,极力地辩解着,“主上给我的任务只是寻人,其余的并不曾加以gān涉。我待小姐是真心的,哪怕知道小姐和乐胥公主相貌一样,我也没上禀主上。可是……可是小姐,你为什么要跳弦上歌?”
弦上歌?是了,当初在庐州,和鸦九下棋输了,她在神仙阁当了一晚上舞姬。当时她以琴为台,跳了一曲弦上之舞。原来,那就是曾经名动七国的弦上歌。
南以寒垂下眼去——楚国有二女,一乐复一礼。乐善弦上歌,礼擅掌中舞。她的母亲,白听月,原来真是楚国的乐胥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