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他从小在电视上戏文里史书中看过的故事,它们很真实,有血有肉,但同时它们离他很遥远。除却孩提少年时无知天真以为天下在我的抱负中之外,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它们会变成他生活中需要应对的问题。
现在他要面对这些问题。现在他不再少年热血,已经气血衰微、被生活折腾得只希望能guī缩在一角过幸福安静的小日子时。
面对了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争也许同样没有答案,但是不争就只能听着别人给你答案。那答案是对的是错的,是正确真实的,还是荒谬离谱的,只能由“别人”来给出。
人们常说痛恨命运,痛恨的就是这样无数的“别人”。
国师说,不争就是骄傲。
既是徒弟,也是间谍么?
争就要放下身段、放下脸面、放下原则和坚持,放下所能放下的去争。
何况只是区区师道伦常。
争还是不争,是个问题。
王观看着在他面前跪得直挺挺的那个人。
此时他身上的屏蔽阵法已近彻底撤去,对王观是最坦坦dàngdàng、不怕探究的状态。
他叫李简疏,不是赐姓的李,是皇族远支,单亲,家境贫寒,从小聪敏达悟,少年天才,十五岁入国师院,此后一直是国师的近侍亲信。年纪比自己还要大一岁,未婚未育,身体健康,能文能武。
这样的人给自己当弟子?
王观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
想总是很快,而做就显得更加缓慢。
他缓慢地伸手,最终拿起了李简疏捧着的那枚钥匙。
“弟子李简疏,参拜先生!”李简疏在朗声中三拜,完成了最简短的拜师礼。
榻上那位老人终于再次开口:“我作证人——简疏,带你的老师去禁书室吧!”
“是。”李简疏从地上站起,向王观做个引导的手势。
王观便躬身退了出去。
长秋殿外是冬日午后的阳光。
北方真的很gān燥,还很冷。
王观瞬间想念泽州,想念星城的可爱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