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物是人非，人已老。

在裴凉儿时的记忆中，曾经的沈子清，正值壮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而如今的沈子清已是操劳的两鬓斑白，不复当年那般意气正茂的模样。

一时间，不由感慨，岁月不饶人。

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儿子，沈子清本遍布皱纹，一脸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

他拍了拍高出自己一个脑袋的裴凉的肩膀，故作不满道：“你小子终于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当养父的给忘记了。”

裴凉摸了摸鼻尖，歉意一笑，略带调侃，说道：“我哪里敢忘记您啊！本想着上午过来的，不过因为些事情耽搁了。”

沈子清脸上的笑容收敛，面露忧色，问道：“事情不要紧吧？如果真的抽不开身，其实不回来也没事。”

他知道这些年裴凉出去参军，一直未归。

他也曾坐在门槛上，抽着手里的旱烟，偶尔望着大门出神，设想着有一天这扇门被敲开时，走进来的是他许久未见的儿子。

终究是将裴凉作为视如己出的儿子看待，他哪怕心中再不舍面前刚刚久别重逢，还没有好好坐下来叙叙旧，聊聊天的儿子。

可，

担心裴凉往后仕途受到影响。

此刻的沈子清也只能放下心中的不舍。

裴凉摇摇头，给了一个沈子清出乎意料的消息，“不是什么要紧事，何况这桩事情上午就已经处理完了。这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在杭城留很久。”

沈子清眼睛一亮，哪怕他有意克制内心的激动，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览无余。

他撇撇嘴，不信道：“真的？你可不许骗我这个老头子！”

裴凉笑着点点头，予以肯定道：“真的。”

是时，父子俩刚坐下还没聊多久。

屋内一道妇人的身影略显匆匆走了出来。

“子清，我听颖颖讲文尚回来了？”

刚刚在厨房洗刷碗筷的邓琴从女儿的口中得知裴凉回来，也是急忙走了出来。

邓琴眼尖，一眼便是瞧见跟自家丈夫并肩而立的裴凉。

“妈！”裴凉看着眼前的妇人，眼睛不由酸涩。

“长高了，也长壮了，比你原来也帅了不少。”邓琴上下打量着裴凉，脸上堆满笑容，眼里满是欣慰跟喜悦。

还没等邓琴多瞧裴凉几眼，高兴儿子回来的沈子清拉起裴凉，催促道：“今天文尚回来是喜事。不对，是大喜事！”

“走！我们

爷俩必须进去喝一杯，不醉不休！”

裴凉没有说话，任凭沈子清拉着自己朝屋里走去。

邓琴瞪了眼自家丈夫，将他拦了下来，三分是骂，七分是关切，说道：“喝喝喝！喝什么喝？今天中午的时候不是才刚喝过酒吗？”

沈子清的脾气也是上来了，不甘下风，回嘴道：“老子愿意，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天多喝点酒怎么了？”

说话间，拉着裴凉的手就朝屋中走去。

一直坐在门槛上，脸上表情略显不高兴的沈颖也是劝道：“爸！妈说得没错，你身体不好，医生不是告诉过你要少喝酒吗？”

沈子清撇撇嘴，充耳不闻。

一副今天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妨碍我跟我儿子喝酒的表情。

邓琴没办法，只得朝裴凉使眼色，让他帮忙劝劝。

她知道，沈子清的倔脾气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家里人说什么也没用，唯独只有裴凉的话管用，听得进去。

裴凉会意，站步原地，将沈子清拉了回来，说道：“是啊！爸，你身体不好就少喝点酒，机会以后有的是，不差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