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一片安静,雨水敲在车身上能听见略微的沉闷响声。
霍星语望着紧密封闭的挡风玻璃,在这片昏暗的夜色中,钢化的玻璃上有细密的雨珠飞溅,也倒映出自己面无表情凝视着前方的脸。
这种自我怀疑与猜测bī着她走上一条昏暗的路途。
在这条昏暗的道路上,她一个人走到了岔路口。
霍星语一向认为自己是非常懂得做权衡取舍的人,在众多选项中,?她习惯于破开信息不对称与外观迷惑,向着利益目标进发,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岔路与她以往所看见的都不同。
向左边走,她就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的jīng神状态到底还是不是属于正常人的范畴内。
这个连贯又诡异的梦不断在她发病的时候浮现,一块块碎裂的片段在梦里凑成了一个她所完全没有经历过的人生,构建出一个让她自己也不知道、不认识的霍星语。
在这个梦里,她记忆里端庄得体的生母,是杀人凶手,而她自视甚高的养母变成了教唆杀人、并且参与杀人的从犯。
她们两个想一起杀了自己。
曾经池镜嘴里讥讽嘲笑“jīng神病患者”的字眼,?她从来没当真过,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在八十岁以前jīng神状况会出现任何问题。
但若非如此,她又怎么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去将脑海里一次一次又一次看到了那些,真实得令她恐惧、毛骨悚然的情节?
难道真的相信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吗?
如果这些幻想都是她忘记了的回忆,那她忘记了自己的母亲,也忘记了惨死的父亲。
她记忆里的那个何抒意,只是她为了逃避现实而构想出来的虚假人物,她把所有霍夫人该有的样子集合起来,构筑了一个她想像中的女人,以此来抹去她记忆里母亲的眼泪,与倒在血泊里的父亲。
如果一切真的如此,那自己就再也不是那个能够劈波斩làng,一往无前的霍星语了。
如果一切是真的,
她就只不过是一个逃避现实、懦弱而láng狈的霍星语。
风bào和寂静糅合作一团的夜色融为一体,她望着前方的红灯高悬,赤灯将坠落的雨染上诡异的艳。
路上的人群举着五颜六色的伞,麻木地沿着一道道白线行进,人行道的灯不停闪烁着,秒数计时急迫的一秒秒递减。
车载广播里传来播报员夹杂着电流的声音。
“今夜台风登陆,我市大部分地区出现持续性bào雨到大bào雨降水过程,并伴有雷电、短时大风等qiáng对流天气请市民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