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越大声,只能证明你被人欺负得越惨,只能证明你被时运捉弄得越可笑。
眼泪只是一种làng费时间的宣泄罢了,霍星语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刚刚她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看到宁缃缃埋在那只熊里,抑制着的、呜咽着的小声啜泣。
她忽然意识到,原来眼泪是一种武器。
这种透明的弱酸性无色液体,是一种战剂,会杀死所有的理智、冷静,甚至毁坏你的意志力。
它让人从理智的思考与千百万种解决问题的方式中选择一种,最冲动的,最不计后果的方式。
比如撞上去。
比如看着前方那辆被她撞车后厢凹陷进去的银灰色轿车,
霍星语会想,她应该对着驾驶座再撞一次。
四周静了下来,车上还播放着宁缃缃第一次坐上她车的时候播放的那首老歌。
重载着建筑材料的巨大卡车从她们身边咆哮而过,卷起漫漫尘土,扬起的狂风将树木摇摆着。
听着她压抑的哭泣,霍星语觉得自己不应该沉默着。
或许,或许应该告诉宁缃缃,没有关系,自己会在她身后的。
不要害怕,自己会保护她的。
可是在脑海中盘旋着、排列着的那么多话,霍星语张了张口,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那些安慰或是承诺的话语,就像卡在了她的喉间。
等警察和救护车处理完现场,做完笔录口供从警察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夏天晚上的风chuī散了那股闷热。
霍星语推着她走出警局的那一路上,还能听见树上有蝉在鸣叫。
霍家的车早就在外面等着了,看见霍星语出来,站在车旁的司机立刻上前,帮着她把宁缃缃扶上了车。
这辆黑色的轿车迅速没入满是暖色灯光的车流之中。
宁缃缃侧过头,眼巴巴地看着她问:“一会儿可以麻烦你送我回剧组那边吗?”
望着路上闪烁的霓虹,来往的车流,霍星语叹了口气。
她从前以为宁缃缃是个很好懂的人。
起码在从前,她略略扫一眼,就能知道宁缃缃今天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凑近了轻轻一嗅,就能闻出她今天又跟那些小太太们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