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桓聂准备说出“要不去我那儿住几天”这种话,但他始终没有开口,就像从始至终没有这个打算。当然,就算他有这个意思,栖缅也不会答应。栖缅记得,桓聂是源时庆的好友,决不能再做刺激源时庆的事。
从毅然决然离开那一刻起,栖缅不敢想象再回到那个院子里,就连回去投奔源家也成为不可能的事。就算露宿街头,她也做不到。同样,离开了北温侯府,栖缅也不再想厚着脸皮回去,就算偶尔的串门不可避免。在这危机时候,寄人篱下居然还可以做选择,也是好笑。
栖缅想到了崇宜迩,她记得上次见这位师姐,曾经得到邀请。如果去投奔崇宜迩,这个做法可以接受。如果崇宜迩没把她拒之门外,便又是一个还不起的人情。
“我准备去投奔崇宜迩师姐。”
栖缅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道,她已经在心里反复思量,终于把话说出来了。
“我去雇辆马车。”
桓聂叫来一辆马车,付了车前,让车夫将栖缅送到新邑君府,又派了一个下人跟着。栖缅心中无限感激,却说不出一句话。
坐在马车里,栖缅想着自己到神都以后的经历,简直就是不停地欠下人情债,那种欠了人东西的感觉不好。行李都已经付之一炬,连父亲的木主也没能幸免,两手空空的她,似乎连心也空了。
栖缅想好了同崇宜迩的说辞,见了崇宜迩,把大概的意思说一遍。崇宜迩十分震惊,立刻安抚一番,吩咐下人打扫出一个院落,又备了栖缅的用品,就这样收留了栖缅。
涉及到那场大火,栖缅就不得不说出桓聂的事。她仍隐瞒了有人追杀桓聂的事,只是说桓聂不知为何出现,许是看在曾经相识的份上,出手相助而已。她还说自己会想办法还这个人情的。
崇宜迩并未多问,只是让栖缅安心住下,栖缅在她府上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栖缅总算在新邑君府安顿下来,这时候,她想起黑白无常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她苦笑一声,连自己都保不住的人,如何保住一只猫?也许,黑白无常已经在大火中丧生。也许,黑白无常逃了出去,从此成了没主人的野猫。想想黑白无常也是贵家出身的猫,沦落至此,实在可叹。
不过,栖缅并未猜对黑白无常的下落。黑白无常当日跑到桓聂身边去了,送栖缅到新邑君府的当晚,桓聂悄悄潜入新邑君府,将黑白无常放下。黑白无常告别旧主,寻着熟悉的路,找到了栖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