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桓聂笑得风轻云淡,“这附近有个巫神庙,那老巫女让我往这跑,说要是有人收留,就不会死。谁知道,救了我桓聂的,竟然是你。”
栖缅恨恨道:“我今天才在那儿丢了两锭金子。”
“哦,你什么时候藏的huáng金?”
栖缅不答,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夜里无人还好办,到了天亮,一个个学子来了,要是看见桓聂,还不知道说什么呢。
“容我再坐一会儿,”这话倒有些恳求的语气,至于真假,只有桓聂自己知道。
栖缅这才打量起桓聂的伤,伤口似乎在腰上,那一片衣襟全被染红,仿佛能拧出血来。看样子,伤得不轻。
良久,栖缅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这样的家世,一生衣食无忧,这样刀头舔血,为了什么?”
桓聂看了栖缅一眼,那神情中隐含着莫名的悲凉,“你以为,十八勋旧几百年的荣华富贵是怎么来的?”
栖缅默然,所谓十八勋旧,就是十八个追随圣母打天下的功臣,功勋都是建立在尸体上的。就算上辈人如何辛苦艰难,想要给子孙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还得有子孙一辈的勤劳。桓聂的家族,几百年来一直为神尊拿刀,到了桓聂身上,自然没有中断的道理。
“我回去了。”桓聂站起来,身子歪了歪,又站稳,“这件事,别张扬。”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栖缅心中大不忍,叫住他,“我送你回去吧。”
“你送我?我一个大男人,像什么话?”桓聂回过头来笑道,“我就住这附近,跟你算是邻居。”
栖缅才染上红晕的脸又被惊讶所替代,她怎么也想不到,桓聂会住在这附近。其中缘由又不好问,只好憋在心里。
桓聂走后不久,黑白无常得意洋洋地叼着一只断尾鼠回来,摆在栖缅面前,喵了一声。栖缅这时才觉得血腥味令人作呕,胃里一阵翻腾。
天亮前,栖缅又清理了一遍血迹,到底有些忽略的地方,她怕人家起疑,便一大早宣扬自己昨夜打老鼠的经历,然后用颇带愧疚语气道:“弄脏了不少地方,真是惭愧。”
那些人已经目瞪口呆,听了这话,再看看,其实也没多少污迹,便把栖缅轻轻放过。这样,栖缅借着打老鼠的事将桓聂带来的血迹掩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