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自然也拿几句话作为回应,便没提栖缅最初婉拒的话。
栖缅左看右看,不曾见到崇宜迩的长子,待要问,又怕是什么伤心事,颇踌躇了一会儿。崇宜迩看穿了她的心思,“别找了,这个年,就咱们师姐妹,加上肚子里这个。”
她已将黑白无常放下,抚着隆起的腹部,眼神温柔又寂寥。
栖缅不免想到自己的处境,她空有神族之名,生来穷困,如今才好过些,便是孤家寡人一个。崇宜迩生来富贵,从来衣食无忧,却也是个没父亲的,就算成了家,还得一个人过年,仍是孤苦伶仃。可见,人间的烦恼不限于贫富贵贱。
“师姐,姐夫不回来,你会恨他吗?”
栖缅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她怎么可以糊里糊涂地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崇宜迩似乎并不介意,她亲自将炭火拨旺些,道:“有什么恨不恨的,一个人也好,两个人也罢,日子都是要过的。这种心情,你能体会吗?”
栖缅默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位师姐对她的态度还没有太大变化,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怎么样。如果这个年在新邑君府度过,又会发生什么?
崇宜迩给栖缅准备了一件房间,离主人的卧房不远,足见她的心意。卧房里的东西是崇宜迩亲自过问的,对栖缅的胃口。
新邑君府的饭菜一如既往,并没有因为栖缅的到来而发生大的变化。栖缅初时有小小的遗憾,后来便释然,这样保持平时的状态,不是更好吗?她受不了别人对她好,所以保持平时相处的模样最好。
新邑君府的下人与北温侯府的下人相比,更温和些,没有那种武将家里的风气。不带兵刃的护院,也能减少栖缅的拘束。
栖缅还在担忧,她怕崇宜迩的态度会随着时间变化而变化,事实上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崇宜迩对她倒是一如既往,或者说比从前更亲近些,这增加了栖缅的愧疚感。
除夕夜,崇宜迩是孕妇,不能随便与人玩闹。栖缅便与几个体面的下人玩,欢声笑语,好不尽兴。崇宜迩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笑容,是开心的,黑白无常粘着她,成了一个乐趣。
有人问起黑白无常的来由,栖缅只说是别人送过来,算是代为看护,迟早要还回去的。那人便感叹道,这样温顺的猫,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