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缅呀,”
神烻拖着长长的尾音,面色凝重,她回过身看着栖缅,“去年中秋之后,我已经是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看着了。”
栖缅感觉到神烻的哀伤,她想要安慰神烻,犹豫许久,到底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她是什么身份,神烻又是什么样的身份?天差地别,又如何说到一块儿?
“创业难,守业难,几十代人的荣华富贵,不是躺着就能守住的。”
神烻的话轻飘飘的,似乎随风飘走了,她面色苍白,并无血色,一对眸子像是染上了霜。
“栖缅惶恐,不能为主上分忧。”
栖缅想着书上写的,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她确实不能帮这位主上做点什么,中秋那夜,便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bī迫神烻,连一句话也不敢说。虽然她有足够的理由,在这个时候却无法面对神烻。
“你没有错,就文尚仪一个人,本来就没多少希望。”
神烻脸上露出释然神色,“到底年轻,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跟那些老头子较劲。”
不知道她是在说文尚仪还是在说她自己,亦或二者兼有。神烻此时的平静,并不在栖缅意料范围之内。
“栖缅,说说你家乡的事吧。”
神烻忽然换了话题,语气轻快许多。她在山坡顶上盘腿坐下,又招呼栖缅一同坐下。栖缅瞠目结舌,她不知道这位主上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随意了,可也只好照办。
软软的青草被太阳晒过,带着阳光的暖意,不扎人。栖缅回忆起家乡的草地,似乎没有这样柔软,而且常常沾着露珠。她忽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
“哦,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说完这句话,栖缅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身份地位的差别被暂时忽略了。她看了看神烻,觉得这位主上也只是个年轻姑娘,比她大不了几岁。
“主上,可还记得洵都的chūn天?”
“那是黏糊糊的,人也要发霉的感觉吧。太阳很暖,风chuī着杨柳,飘来飘去,山上山下,都是绿的……”
神烻陷入了回忆,她仰头看着蓝天白云,飞鸟在太阳底下展翅飞翔,儿时无忧无虑的时光仿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