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小心翼翼的,至于是否真心,只有她自己心里明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源弘謇才道:“我们都不是当事人,只能靠前人记述推测当年之事。世事渺远,而巫神之位不可动摇,你以后,还是要谨言慎行。”
栖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父竟然这样宽宏大度,这样说来,她倒也不必那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位师父,到底不是那种人。
“栖缅呀,你可想过将来?”
源弘謇负手踱了几步,走到窗边,忽的发问。
栖缅把那篇写满了“悖逆之言”的文章捏在手里,目光追随着师父的背影,“回师父的话,栖缅想回洵都,在书院里挣口饭吃。”
她这话说的极俗,理却简单,回书院的想法忽的冒了出来,却不知何时酝酿的。
“哦。”
源弘謇笑了,不知是嘲笑还是别的意思,“我的弟子里头,多半是想做官的,你可有这个意愿?”
“栖缅是神族子弟,巫神遗训,神族不得gān政。”
这是栖缅最反感的一条,到了神都以后,敌意日深。
“巫神还有遗训,你可以请赐外姓,成为十八勋旧子弟。”
源弘謇转过身,负手看着栖缅,眼中闪着探究之光。
“家父绝不许栖缅改姓,栖缅也不想改姓。”
栖缅一口回绝了,语气还十分生硬,“弟子天性愚钝,固执己见,不懂官场的规矩,实在不宜去趟这浑水。”
源弘謇捏着胡须,又问:“你可愿做一神官,在这神庙之中度过余生?”
那“余生”二字,深深刺激了栖缅,她本能地觉得不对劲,立刻回答道:“弟子不是那块料。”
这话一出口,栖缅立刻觉得后悔,心里隐隐作痛,她偷偷瞧着师父的反应。
“你再考虑考虑,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