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正在堂外值守,远远的瞧见她过来,急忙迎上去,有些担心道:“六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言下之意,眼下正值风口làng尖,陆微月作为当事人,该避避风头才是。
“无妨,微月自有主意,总管放心。”陆微月胸有成竹的笑笑,将自己的主意简单同海蓝提了两句让他放心。
听她言之有理,海蓝便也不再劝,转身上了台阶,嘴一张,响亮而厚重的声音从门外飘了进去,“相爷,六姑娘求见。”
内堂里,陆相正因为孙文成喋喋不休的抱怨而头疼。这会子听见陆微月求见,一时不知到底该喜还是该忧。
喜是因为生疼的耳朵终于可以短暂的休息一下,忧则是因为担心孙文成会像个狗皮膏药一般,就此咬住女儿不放。
孙文成住了声,片刻之后,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得意扬扬又道:“正好,冤有头债有主,就劳烦相爷将人请进来吧。”
孙文成突然生分的改口叫相爷,让陆相甚为不悦。他斜睨孙文成一眼,紧绷着脸,不冷不热的说了句,“进来。”
陆微月推门而入。
堂内焚着一味静心用的檀香,袅袅的青烟顺着窗纸一路蔓延而上。
她嗅着那抹香气,食指的指尖狠狠掐在右手的虎口处,随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微月给父亲和舅舅请罪来了。”陆微月将头抵在冰凉的地面上,柔柔弱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陆相怔了片刻,瞬间明白了陆微月此时前来的良苦用心,心里不由得一阵心疼,忙道:“微月,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禀父亲,女儿罪无可恕,实在不敢起来。”陆微月将头稍稍抬起,故作无意的往孙文成那儿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
不等陆相开口,孙文成冷哼一声,接过了话头,“既然她已认罪,就应该受到惩罚,相爷为官多年,自然晓得一碗水端平的道理!”
他双目怒睁,狠狠瞪着陆微月。宽阔的额头上几道青筋bào起,眉稍眼角处挂着两分yīn鸷。
如芒在背,陆微月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她顺着孙文成的话,努力的挤出两滴泪,学着当初陆冷霜犯错挨骂求饶时的模样,语气哽咽道:“父亲,都怪女儿不好,女儿不该将外祖母给的首饰盒送回去,要不然也不会………不会……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恳请父亲惩罚。”
她说的真诚,耸动的脊背,像是一张薄纸,一阵风来就能chuī起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