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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我走过许多许多遍。
甚至,在过往那些朝思暮想的日子里,连梦中都在这条路上徘徊。
夜已很深了,皇城内却仍灯火通明。
不知,他今日宿在哪个妃嫔宫里。
我自嘲的笑笑,隐在假山后躲过夜巡的禁军,想了想,还是往养心殿行去。
“县主……怎么这时候……”
是李彦的贴身内侍。
看来,没走错。
我抬手示意他们噤声,一如从前的兰亭那样,不行礼,不通传,径自跨过门槛,向着李彦走去,琢磨着怎么悄悄吓他一跳。
案上烛灯“哔啵”一声。
光影替他受了惊,蓦地抖动了一下,又缓缓摇曳拉长。
李彦好似睡着了,撑着头,朱笔却还在手里攥着。
我站定脚,突然不知该怎么叫他,静立了片刻,还是跪下举手加额,“陛下万安!”
李彦疲惫的睁开眼,神色怔忡着,短促的弯了一下唇角,收回了撑着头的手。
“你来做什么?”他冷冷抬眸瞥了我一眼,便继续低头勾勾画画。
“朋欢还活着么?”我仰头问他。
他蹙起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我站起身,“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愣了愣,陡然一把丢了笔,拊掌大笑起来:“朋欢不见了?是真的吗?”
李彦仿佛听到了边关大捷一样,又是惊,又是喜,又是不可置信,复杂的情绪揉在一起,转眼又变成了嘲讽。
“你的小相好不见了,怎地倒来找朕要?”他起身向我走过来,“朕怎么知道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我不错眼地盯着他,不放过他面上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可他只是懒散的端起一杯茶,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半晌才抿了一口,看起来,好像并没什么异样。
难道不是他?
我不禁有些摇摆。
“陛下,冠军侯至晚未归,妾身遍寻未果,故来请陛下援手,派禁军协助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