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了把脸,拍掉额发上的雪,顿时无比后悔。
今日应该不宜出行。
“没事吧,”他小跑过来,弯腰瞧我,笑意藏都藏不住,“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嗯?
确定?
是我不小心?
我终于被点燃了,气急败坏的抓了把雪砸向他。
不想,再次成功的击中了他不知是长在腿上还是长在脑子里的笑xué。
薛昭撑着膝盖,笑得直不起腰来。
我挣扎着爬起,qiáng忍着想把他拆卸入腹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微笑:“多谢侯爷!妾身这就回去等信儿!不耽误您去巡营了!”
语毕,转身就往马车旁行去。
“诶诶!”他追上来,展臂拦住我的去路,忍笑道,“我还有话说呢!我从前在外游历时,结识了个云游天下的侠客......”
他卖了个关子,侧身让开前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想开了。
谁让我是有事相求呢?
人在屋檐下,就是真叫他砸了额头,也得笑着把后脑勺递上去,再问上一句“还来两下么”。
他侧头看了看我,笑得眉眼弯弯,“......那人剑术极jīng,在习武上颇有一套自己的章法,单打独斗,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静静听着,路过一户人家门前时,还从石狮子背上抓了把雪。
“......行踪不定,但是我可以差人去寻。就是这身份,不知你可介意......”
我低着头,忙着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终是忍不住了,一把丢了雪团,捧着手哈气。
“不介意......不介意......”
我随口答应,盯着通红的指尖,生怕轻轻碰那么一下,手指就少了一节。
可尽管如此,路过下一对石狮子时,仍是忍不住想去抓雪。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地十分逍遥、自在。
并不似先前那般让人着恼了。
我且行且停,静静感受着,茫茫天地间,最原始最简单的美。
他跟在一旁,亦步亦趋,唠叨着那位方外人士的人品德行,也不催促......
走过长安街,穿过热气腾腾的早市。
待到回过头,想看看来路上的脚印时,我这才发现,一直喋喋不休的人早已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