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宣微微一怔,从来没见过她还有这样怂的时候。
不过,常宣还是点点头道:“那随你的便。这样也好,若是一旦有危险,你也能及时偷袭,将我们救出来。”
竹霜没说话,却暗自否定常宣的猜测:常域一向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会让女儿和女婿有危险。
进入书房,只见到常域端坐在书桌旁,还是那样平静温和,鬓角不知何时已然斑白,垂目看着那桌子上的残破书卷,他闻声抬头,正与常宣对视。
常宣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爹。”
“回来就好。”常域将手上的书放了回去,而后轻声咳嗽几声,道:“爹已经得知宛倾的死讯,你做得很不错。”
“杀她,非我本意。”
常宣直截了当问:“为什么要去截杀玉chūn苑?”
“杀她们,也非我本意。宣儿,这个世上有些事情,不是表面那样。”
常域不慌不忙地轻声咳嗽了几声,接着看了一眼梅风华,接着对常宣道:“我已经是个快死之人,唯一的愿望便是活下去。”
他伸手掏出一个指甲大的钥匙,冷笑道:“那些人留不得,本就不该活在这世界上。只不过垂死的蚂蚱负隅顽抗,竟然拿一串假的钥匙给我。”
而后似乎要捏碎一般,冰冰凉凉地看向常宣:“养你这么大,总也得为爹爹做些贡献了。”
常域从书桌旁慢慢地抽出一本jīng致的帖子,翻开里面的刺金字迹,道:“女大不由爹,也该为你考虑考虑婚姻大事了。云宣在咱们寨子里住了这么多年,现在又是官府的人,应当不会亏待你。”
……
常宣气不打一出来,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翻转直下——现在她好好活着回来了,以往的事情无法解释,所幸连装都不装了?
她半响沉默不语,最后沉沉道出一字一句:“要嫁你嫁。”
常域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儿,眸子里的复杂神色让常宣也分辨不出那是不舍、心疼还是仇恨、怨怒。
“我还记得,爹从小教育我‘生而为人应当坦dàng,无论身在何处,自应对得起良心’,现在看来,真是捏着鼻子哄眼睛,平白无故编瞎话。”
对这些话充耳不闻一般,常域没有跟她多做计较,只是道:“嫁不嫁恐怕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