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满天映在枯败的梅花枝上,众人不约而同心想:若是到了冬天下了雪,白亮亮地映在这红梅上,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夫人,小心脚下。”花离小心搀扶着常宣,趋开那颗小石子。
“我没那么娇气,不用扶我。”
一路上,她都被侍女们声声“夫人”叫得极其亲切恭敬——暼了眼梅风华,他倒是习惯得很,没有任何反应。
可不知怎地,总有些莫名的不快。
常宣终于止住步子,觉得应该好好谈谈,把话说开,于是对侍女道:“你们先去,我们随后就来。”
众人连连止步,但见夫人不笑的时候总有股淡淡的冰凉,颇似院里的竹霜夫人。她们估摸着是公子哪里招待不周,将人得罪了,于是都不敢多留片刻,转身应了声便快步离开。
“怎么了?”梅风华问。
“我有话跟你说。”
常宣在心中组织了一下措辞,想着该怎么对他讲。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于是望着他道:“你有些问题,我给你些时间反思一下。”
“……我有什么问题?”他无辜地睁着眼睛看向常宣。
“你不坦dàng。或者说,你总是让我乱想。我问你,你要娶我,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出于感激,日久生情了?”
梅风华倒也没有猜到竟然会突然问起这个。
可日久生情——不就是因为喜欢?
他瞧见常宣是一脸认真的模样,恍然想到确实是自己的问题。总是想着要娶人家,却从未正式提起过,甚至也没准备些好礼来提亲。
其实这也是在他心里犹豫过不知道该当怎讲的话题。
家破人亡、身无长物八个字说得就是他。即使常宣不在乎,那常域呢,寨子里的人呢——娶人家的女儿,文不成,武不就,却也有些说不过去。
这个世道真心比huáng金还贵,却也能比纸要薄。
他总觉得应当先做通常域那一关。征得其父亲的同意后,才能正大光明地娶她。否则不就成了坑蒙拐骗小姑娘私奔了?这对常宣的名声不好,也可能会让父女二人失和。
正待这时,竹霜夫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常宣,听闻你父亲病重了?”
常宣被她这神出鬼没吓了一跳,镇定过后,道:“嗯。我们这几天就打算回去,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