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薛翦似是没听清,随意地问了一声,继而那道声音好像又在她耳畔缓了缓, 一字一字, 清楚地灌了进去。
——我看太子殿下是在等你。
一时间, 她脑中骤然炸了开, 犹不置信地将目光寻了过去, 确见高成淮身形未移立在帐前,神色虽看不分明,眸光却是向着他们这边。
他莫非真的在等她?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么?
思虑之际, 不觉眉尖轻轻蹙起, 直到李聿问出了她心中所犹豫之事,方才渐渐展落。
“你要去找他吗?”
他的声音似是被夜风chuī散了平日的恣意,只剩下几分温润融在其中。
要去找他吗?找了他又该说什么呢?问他是不是在等自己, 是不是有要事得跟她讲?
太贸然了吧。
薛翦低头看着地上飘零的枯叶,一圈绕一圈地从脚边溜走, 心里想的却是她不愿意去。
正此时,头顶又响起了李聿的声音,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你能不去吗?”
薛翦闻言缓缓抬头,眼底夺了几分好奇地望着他。
见他一脸坦dàng真诚, 又顺着一缕难以捉摸的情绪,不知怎的就笑了笑,颔首道:“能啊。”
她原就不想去,经他一问似乎又给自己添了个心安理得的由头,心情一下子便恢复了先前的慡朗,踢着叶子十分俏皮地往前走,走着走着还不时转过身来,对李聿说几句玩笑话。
高成淮见她明明看见了自己却恍若未视,还跟李聿有说有笑,脸色顿时沉得能拧出水一般,拂袖转身步入了营帐。
甫一坐下,连手边的茶盏里似都漂浮着外面那二人的影子,心下更生郁色,遂冷声吩咐梁安:“这茶凉了,换掉。”
语罢,又改言道:“退下吧,不用进来了。”
梁安托着茶盏恭敬地退了出去,心下了然。殿下这是因薛姑娘而生气了,还是一个人发闷气。
他低低叹了一声,住步在帐外瞧了眼愈走愈近的薛翦二人,忖度半晌,到底是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至薛翦身前,躬身枯脸道:“薛姑娘,我家殿下已经等您多时,您便随奴才去一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