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本宫便直说了。”
徐延敛目将视线落在跪坐的腿上,但闻头上溢下冰冷的声线:“你为何要命人劫走张秦两家的小姐?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回殿下,臣不曾做过殿下所言之事,还望殿下明察!”徐延将头颅埋得更低,双拳紧绞,一字一字,声声坚定。
高成淮听后冷笑了一声,不疾不徐道:“你若是从实招来,倒能省去不少麻烦。”
牢门前的几捧烈火,将跪在地上之人的影子昏昏打入墙面,衣发散凄,身瘦如柴,颇有几分苍颓可怜之姿。
可声音却清如洪泉,未见半分怯抖:“臣所言句句属实,殿下明鉴!”
高成淮亲自审讯也不是头一次了,诸如此类的话更是听得繁多无味,却也不着急,莫明所以地问了他两句。
“徐大人是莺州人士吧?听闻那里四季如chūn,山明水秀,令人神往。”
“若是在那住惯了,突然换了地儿,应当极难适应罢?”
话音一落,但见地上的斜影陡然一晃,颤颤抬眸,虽听着像是没有头尾之言,可徐延霎那间便明白了他话外之意。
他半月前才将妻儿接到京中,本想待成为二皇子近臣后,一路向上攀爬,让幼子也能过上富裕又有权势的生活,不必像他一样从沼泽泥潭之中艰难而行。
没想到他前脚被捕,后脚便连妻儿之命也保不住了么?太子的动作竟如此之疾?
正当他还存有一念幻祈之时,高成淮口中的七个字彻底将他的希冀从头浇淋至脚。
“城南华后街偏宅。”
身旁袍角漩过,掠起一阵短风,将他chuī得身子一战,这才发觉身上涸着血的囚衫复被冷汗沾湿。
高成淮步到牢房中侧,负手望了望头顶那一道长块状的微光,声音如有千钧重,堪堪压在徐延身上。
“本宫知道你不怕死,但你的妻儿毕竟无罪,难道也要被你拉上同坐吗?”
此言一出,徐延立即将身子跪转了过去,对着那道玄色的身影伏地求饶:“臣冤枉!殿下,臣所言未有半分虚假!臣当真不知此事!求殿下放过臣的家人!”
“不急。”高成淮踱步回身,低头看着足边喊冤的人,眸中未闪一分一毫的怜悯,眉梢却轻微皱了皱,嗓音平缓:“本宫再给你两日,等你想清楚了本宫再来。”
言罢便未多留一息,振袖而去,牢房内只余徐延喊到沙哑的声音,不断重复,在牢中dàng起几阵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