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余光横瞥了二人一眼,手下未停,声音攒着几分痞气:“张小姐莫怕,待时机一成,自然会放你们回去。”
“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将我抓来?”张阮儿话色平平,倒叫人看不出丝毫畏怯。
她和自己的婢女被抓来多久,她已经估计不过来了,大抵有数十日了罢。
这些凶徒也只有在将她们绑来那日下了重手,把她们打晕了,而后便一直每日三餐不落地送饭过来,偶尔还会烧浴桶让她们沐身,除此之外,再无旁的动作。
是以,张阮儿猜度这些人应当只是尊人吩咐将她们拐出京城,并没有要伤害她们的打算。
可让他们这么做的人到底是谁?目的何在?
男人幽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面容挂满讥诮,继而将目光调回正在擦拭的弯刀上,哼笑道:“若是叫你知道了,张小姐以为你们能有活路吗?”
上头的人是谁他不知道,但是老大特意嘱咐过,若是她们胆敢玩弄任何小聪明,便不用顾忌身份,该怎么做,照常便是。
“张小姐且在这安心住下,只要你配合,别耍什么小心思,我等必定不会伤你毫发,过一段时日你便能回家了。”
男人言罢便将屈在凳上的腿落下,站起了身,健硕深长的黑影笼在张阮儿二人身上,漆黑的目光泄着杀气地看了她们片顷,蓄满了警告之意,而后步出门外,将房门上了锁。
伶森的叩钥声消止,四下寂悄,徒有桌上一盏澄huáng的油灯照着半间木房,二人的影子似鬼魂一般打在墙上,游走不出。
张阮儿的婢女战了战身子,往她那靠近两分,素白的手微微施力擒着她衣角,惶惶之音抖落:“小姐......我害怕......”
那日她们只是在街上走着,莫名就记不清事了,醒来以后便发现她们被关在一个荒破的屋子里,后颈绰绰生疼。
这等在话本里都未曾看过的情景竟然发现在了她们身上,怎能叫这个涉世不深的丫头不惧?
张阮儿暗暗吁了一口气,安抚般拍了拍她的手背,眉梢微凝,淌着坚定之色,“父亲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晨起的雾气朦胧飘渺,携带几缕金光柔柔落下。
碧痕院重重翠绿之间,但见薛翦将青剑偎在掌心下,立于石板,眉心拢起一座浅“川”,檀口轻起又耷拉下来,不知在嘟囔什么。
小竹从屋里奉了杯茶出来,稳稳送到薛翦手边,堆着一丝甜笑:“小姐,你上回说带我去青堂巷买龙须卷,是什么时候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