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婚期将近,哥俩儿近期便也没有去夔州忙生意,都在家中忙着布置娶新嫁娘进门。
乍一进门,赵恪首先同二人打了个招呼,目光习惯性地找寻了一圈。
吴氏自然知晓他在看什么,只好尴尬地轻咳一声,解释道:“阿瑛还在夔州忙着香坊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回来。”
还没等她在心中把那个不负责任跑路的小女儿骂上一遍,便看到赵恪方才还明亮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便是他再迟钝,也察觉出了阿瑛这些日子有些不对。
阿瑛不是个无理取闹的性子,那就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
至少眼下看来,吴姨她一定知道缘由。
对待至亲之人,赵恪不愿用什么猜疑试探,直接扶着吴氏坐下,郑重地问她:“吴姨,可是香坊出了什么事?还是阿瑛遇到了什么麻烦?”
少年一双清亮如泓的眸子显出恳切的神色来,鸦羽一般的睫毛乖顺地在眼睑上投下寸寸yīn影,任谁被他这样求着,也不会忍心再瞒着什么。
吴氏本就不坚固的心理防线顿时就寸寸垮塌,歉疚地拉着这孩子的手朝他道歉:
“都怪我糊涂。从前以为你与阿瑛两情相悦,便屡屡撮合你们。谁知这丫头的心变得比谁都快,除夕夜里被我一番bī问,竟然躲去了夔州,将近两个月人都没回来。”
“阿恪,你别怪阿娘。”常平放下手中活计,为亲娘解释,“此前为了不叫你在县试前头分心,阿娘这才忍着没有告诉你。如今两个月过去,妹妹的气性也该消了,明日我便亲自去往夔州一趟,劝她早日回来参加我与婉娘的婚礼。”
……
赵恪一时没有再开口说话。
倒不是因为为此事生了吴氏与常平的气,而是忽然通过二人的转述,发现了一点之前被他下意识忽略的真相。
或许阿瑛并非是与感情之上迟钝,而是根本就没有心悦过他。
不然如何去解释,她乍一听闻吴姨代为说出了自己心中那点知慕少艾的心思,便故意躲到夔州再也不回来了呢?
在这一瞬之间,赵恪想到了很多:当年与阿瑛在后山相遇,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后来刘嫂子因为自家儿子的事情反复纠缠她,小姑娘亦是快刀斩乱麻,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同刘嫂子说过一句话……
如果说她对待自己与曾经的刘家儿子毫无分别,那这次避去夔州,会不会彻底厌弃了他?再也不要与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