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心扑在正事上的常瑛,哪里有心思去管这些无聊妇人心中那些弯弯绕绕的小把戏。尽了礼数问候过一声新chūn安好,便径自扯了赵恪走远。
确定二人的身影早已不见,绝不会听到自己八卦之际,众妇人再次凑做一团,好似遇到什么稀奇事一般,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瞧瞧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这常家的小丫头主意多,瞧着便不是个安分的……”
“就是就是,那赵家小子往日里没地方住便也罢了,如今常家发了家,再把人留在屋子里,打得是什么主意?”
“要我说,多半是这姑娘瞧上了人家,兀自不放他走呢!”
众人窃窃地笑出声来,却也有承了常家恩德,在常家做事挣钱之人不愿意瞧她们那副长嘴婆的样子,出言反驳:“阿瑛与恪儿不过十二三岁,哪里有你们这般的曲折心肠?切莫乱嚼舌根。”
“诶我说,喜鹊,你如今说话可真是硬气,得了常家的好处,便瞧不起嫂子们了是不是?”
那挺身而出的年轻小媳妇正是当日那个畏畏缩缩的喜鹊,可这半年以来,她日日不辍地来常家做工,生生凭借着自己一双手在那恶毒的婆婆眼皮子底下站了起来,早不是当初那副胆小郁郁的样子。
可偏生那些妇人还当她是个软弱可欺负的,见喜鹊敢站出来反驳,不假思索地便把那一顶大帽子扣在了她的头上。
“我呸,你们因着惫懒没能到常家做工,心中便见不得别人好。捕风捉影的事情也说的跟真的一般,信不信我若是报给族老,你们个个都要犯七出之条?”昔日的小媳妇字字如刀,毫不客气。
众人腾地变了脸色,被她那“七出之条”吓住,讷讷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只因喜鹊说的字字切中要害,她们在此说的闲话,确确实实不知自何处传出。正正好抓住了众人眼红心热常家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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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三刻,早早便出门的常赵二人终于赶至熟悉的松阳县城。
被小姑娘这一番折腾下来,赵恪的心结在不知不觉之间多少散去了一些,在常瑛面前再次妥协的溃不成军,那拜师求学的一众束脩也因为不想使常瑛受累,早便转移到了自己肩上。
他心下盘算得分明,如今他污名在身,哪里会有那自诩月明风清的书馆肯收下他这样的弟子呢?
用陪着常瑛吃上一天闭门羹,了却她非要送自己入学的执念,倒也不亏。
这小小的县城之中求学之风倒颇为盛行,大大小小的书馆学堂倒也有数家。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一位不第老举人所开的聚贤馆,几乎囊括了城中所有富贵人家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