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绥迎着晚风点点头,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似入口苦涩的茶。
他遥遥望向远处船只,灯影与月色溶于水面,驱散江面雾霭,他心里想的却是月色和水色之外,第三种雪色。
这荒唐的念头出现时,一贯沉稳的绥王再也坐不住,起身沿着木质长桥走向江岸,等船只停靠。
他已看清客船灯笼上墨色的“姜”字,姗姗来迟。
船到风止,萧绥轻拢披风,清亮目光望向甲板,却只见到几个容色匆匆的玄衣护卫。
他们一跃上岸,单膝跪在萧绥面前,抱拳道:“属下不力,未能看护好小姐,使她染了风寒,无力走动。”
萧绥皱眉:“随行的侍女呢?”
“回殿下,从金陵来只带了一名贴身丫环,可惜她力气小,无法将小姐带下船。”
夜色已浓,城中早就宵禁,更是没有女子的身影。
青年微抿薄唇,总不能让拄着拐杖的裴老去抱姜昭吧,碍于男女大防,萧绥只能从身上摸出一只细小的烟花,向着天空燃放。
这是急召影卫的暗号。
第14章
秦楼,灯火辉煌。
萧云砚倚靠在窗边,双手散漫地环抱胸前,认真看戏。
月光下,陈愿大半个身子已经翻出窗外,稍一运劲就能攀上屋顶。
萧云砚也不见外,忽伸手捉住她的脚踝,理直气壮道:“拉我上去。”
陈愿连杀心都有了。
她动了动脚腕,寒声说:“放开,等我上去了再拉你。”
“不许骗我。”萧云砚qiáng调。
陈愿:“好。”
依你,都依你。
足上的桎梏摆脱后,陈愿旋身翻上屋顶,她弯腰伸手,看向已经踩在窗沿上的少年。
“你不许松手。”萧云砚说,他稍显苍白的手指微动,又说:“换一只手。”
陈愿这才意识到自己伸过去的是受伤的手,上面还包扎着白布。
这小祸害也知道心疼人。
“别多想,我只是怕你抓不稳,把我丢下去。”少年翘起唇角,骄傲得很。
陈愿运起内力拉了他一把,等人上来,又立马松开手,无声胜有声。
萧云砚轻挑眉,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多次翻开青瓦又合上,直到发现目标,停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