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已经是进到山海图卷的第三天,从第二天开始,陆缺设置的陷阱就开始有了收获,不过都是一些山鸡野兔之类的小型动物,虽然不多,但也足够陆缺果腹了。
只是令陆缺有些担心的是,他已经连续两个晚上在洞前的平台上,彻夜点燃篝火,但却没有一个人向着他这个方向赶来,也不知是这方圆千里的地方太大,还是都已经出了事,然后被淘汰掉了。
其实陆缺很想出去寻找诸葛琰他们,但在这山势连绵、丛林密布的地方,他实在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寻找才好。而且这山林之中隔离天日,判断方向全靠感觉,极其容易迷路。
昨天他曾跟随一个鹿群深入山林,走出二十几里后在山林的开阔地发现有许多动物聚集在一片小水洼旁喝水。旁边一百多米的地方就是河流,陆缺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动物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喝水。
心生好奇的陆缺,用手指蘸了一点水洼里的水放到口中一尝,感觉水中有咸涩的味道,眼中一亮,心中了然,原来这处看似不起眼的水洼居然是一处盐窝,这些动物聚集在这里不是为了喝水,而是为了补充身体里的盐分。
陆缺知道可以让鹿饮用的天然盐窝,对人来说也是可以直接食用的。大喜之下,把水袋中的水全部清空,找了一处看着还干净的地方,装了满满一水袋的盐水。
这次首席争夺,除了武器、火石、水袋和备用的衣服,什么都不允许携带带。他这几天虽然每天都能捕获一些食物,但没有盐卤调味,那些烤肉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特别他已经开通心脾血窍,味觉比之以前不知道提高了多少,虽然那些山鸡野兔的味道不错,但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寡淡。
这处天然的盐窝水洼距离瀑布很远,他又在附近找了几颗粗壮的竹子,做了五个简易的竹筒,将其装满盐水,这才向原路返回,即便是他路上已经做了不少记号,但还是在山中转了好长时间,才回到山洞。
今天一整天除了早上去查看陷阱的收获,然后重新布置一番陷阱之外,陆缺就一直呆在山洞里。此时正用带进来的雕刻刀在制作一个竹笛。这也是为什么两件武器,他会带进来一套看似没什么用的雕刻刀的原因,有这套刀在,他就能做出一些日常器物。
就像昨天他回来后,就用这套刀做了一个大石碗,把竹筒和水袋里的盐水都倒了进去,经过一天时间,碗里已经析出了不少的盐末,虽然这盐没有经过提纯过滤,吃起来稍稍有些苦涩,但却比前两天只吃烤肉的味道好了许多。
要说这套雕刻刀,其中还有一段故事。这套刀是母亲请圣铸世家欧氏一族特别打造的,用的材料都是皇家秘库里珍藏的云极玄铁。是当年母亲送给父亲的定情信物,寓意着“君如不摧之刀,妾如圆润之柄,同心偕首,雕琢天下,隽永红尘。”
能被母
亲拿出手的东西,自然不是什么凡品,这套刀,破木如至败絮,切石如临腐土。陆缺在不归山时,就能用这套刀雕石刻木,光是给小白雕刻的木石雕像就不下几十件。现在血窍二品的他,自身力道增加了不止一倍,对身体的控制比以前也更加精微,想要用这套刀制作一些木石器物,更是得心应手。
陆缺把竹笛做好,试了几下音,微微皱了皱眉,这刚刚制作完成的竹笛音色不是特别准,虽然不是十分明显,但他却还是能够听得出来的,并且他还知道这是因为竹管内部凹凸不平气流不顺导致的,但他现在手头没有适合的工具,把竹管内部打磨平滑。
陆缺想了想,找了一段粗细合适的青藤,伸进竹管里面,用力的来回拉动,每拉动十几下,他都重新试一下音色,然后如此往复。直到竹笛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圆润,陆缺才把那段青藤扔到一边,从衣角撕下一片布条,穿进竹管之中,再把竹管内壁打磨平滑。
陆缺把制好的竹笛放在嘴边,轻轻吹奏起来。此时已是黄昏,落日的余晖把天上的云朵都染成了玫瑰色,悠扬嘹亮的笛声,在这仲春的山间荡漾徘徊,伴着山风一点点的传向远方。当笛声响起时,山林中的鸟鸣兽吼都仿佛停止了,旁边几米处的瀑布也好像放缓了水流,再也发不出那如雷鸣般的轰响,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这一曲笛音回荡。
此时在陆缺视线之外几百米处,站立着三位身穿青衣的人,都静静的听着陆缺的笛声,闭口不言。直到笛音停息为首的女子才开口说道“聆音妹子,此曲洞幽通玄,如明月临江,清风拂岗,不知此曲何名?”
“我也没有听过,想来是这少年自己作的。”叫聆音的女子摇了摇头,看向山洞的目光之中却是有着探询和欣喜。
此次乾皇虞元栩派出三位至人境供奉,进入山海画卷保证学子安全。这三人的出身也是绝然不同,云舒出自镇国云家;这个叫聆音的女子,本名乐聆音,正是九大世家之一的天音世家乐家的上上一代家主;而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中年男子,名叫梅长居,出身寒门,曾在先皇宣帝初期担任过奔雷军军帅,他也是三人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三人自然知道皇帝这样安排的用意,不过到了他们现在的修为,根本不屑去做那些龌蹉的事情。
“不过其他学子都在挣扎求存,这个陆缺居然有心思制笛吹奏,却也有趣。”乐聆音娇笑着说道。
进入这山海画卷中已经三天两夜,他们三人可是亲眼见到这些学子的状况。有的学子被狼群围攻历尽厮杀;有的学子被猛兽追杀仓皇逃窜;有的学子因误食山果而中毒退出;甚至还有被活生生饿晕的。
唯有这个陆缺,早早的找到了这个山崖上的山洞,又在河流边布置陷阱,安全无舆,吃喝不愁。也不知道是这少年山林生存的本领确实
高人一等,还是运气太好,直到今日也没有猛兽来找他麻烦。现在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做了一只竹笛,自娱自乐起来。
“此子在山林中生存的本事确实超人一等,就是那个端木野,也不如他。”梅长居摇了摇头说道。
“哦?怎么说?”乐聆音一辈子只对音乐感兴趣,对这山林生存还真是不甚了解。
“这三天除了偶尔去看看其他人,绝大多数时间都跟在此子身后,先不说他的运气如何,就是他的布置,就不是一般人能比。”说着梅长居向着陆缺头顶的山崖指了指,继续说道“他虽然没有在那里布置陷阱,但却采了许多通膈草铺在那些落叶之下。”
“通膈草?什么是通膈草?是做什么用的?”乐聆音好奇的问道。
“通膈草是民间一些土方经常会用到一味草药,顾名思义,主要是治疗一些胃部疾病的。”云舒为乐聆音解释道,随即也有些不解的问道“只是这陆缺在崖上铺满通膈草却是为何?”
“野兽的嗅觉要比我们人灵敏的多,哪怕我们三人如今都是至人境界,但在嗅觉上也未必比一些异兽要强。”梅长居见两人点头继续说道“这通膈草能散发出一种我们闻不到的难闻味道,但对嗅觉灵敏的野兽来说却很容易就能闻的到,它们遇到了就会远远避开。”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云舒很是好奇,三人同是皇城供奉,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她还真不知道这梅长居对医道药性也如此精通。
梅长居闻言露出一副不忍回首的表情“我的鼻窦天生和别人不同,嗅觉也更灵敏一些,有一次在山中无意中闻到通膈草的味道,然后~”
“然后怎么样?”二女眼睛都亮了。
“然后好几天都没吃下饭。”梅长居似乎又回想起那种味道,一副马上就要吐出来的样子。
“原来你多闻军帅的名号是这么来的,看了嗅觉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云舒和乐聆音闻言都是掩口轻笑。
“还有吗?这个陆缺还有什么特异之处吗?”
“此子做事很谨慎,他在身上也涂抹了一些可以遮盖自身气味的药草,山洞之中更是存放了可以烧好几天的木柴,你们再看那洞旁的山壁。”梅长居又向那山壁指了指“山壁上被他凿了好几个小坑,这是给万一那些山藤被野兽破坏,而留的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