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鱼知道，华谦要比同龄人更加深沉，便也没有再说些什么，毕竟除了曾经见过几面，两人也不算特别熟识，更别提会怎么亲近了。

不过华谦身上的那种故作成熟的气质倒是叫人挺喜欢的，叫人忍不住的就想破坏一下。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正准备各自回房的时候，亭外下起雨来，阴雨绵绵的落在湖上泛起点点涟漪，温柔的好像孩童的梦，江鱼望着亭外的雨，和华谦一起陷入沉默。

这样悠闲的时候是极少的，这一世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静下心来后，竟意外的生了几分豁达。

无论何时春夏秋冬都在不断交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种循环与安稳也给人一种安稳的感觉，无论时代变换还是什么，有些东西一直都不曾改变。

人情冷暖，世事无常，一生一世，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意义，但经百年，谁还不是一捧黄土……

江鱼笑了笑，不知怎的，从醒过来之后，她更希望过一些与世无争的日子，和她的庄大哥。

许是她身上淡薄的气息感染了华谦，他焦躁的心情也逐渐平稳下来，又有些好奇的看着江鱼。

曾经见到她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

安静的人……

“其实我对那个位置也不感兴趣。”他忽然开口，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柳娘若是知道了，定要打死我的。”

闻言江鱼转过头看他，外面雨雾朦胧，有些冷，就拢了一下衣服，又收回目光，“华谦啊。”

她叫他，又拍了拍自己袖上不存在的灰。

“男人可不能这么怂，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可不行。”她笑起来，又问了一句，“知道吗？”

…她说他怂？

华谦的怔了一瞬间，随即脸就红了起来，不是恼羞，不想承认却也狡辩不出几分道理来，不知道该怎么回江鱼的话。

毕竟他的确有些怂……

他这一生一直都是被人掌控在手中的，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无论是他那个已经死了的娘也好，还是柳颜歌，他们想要的都只是他能够乖乖听话。

真的能自己做主吗？

心脏有些不受控制的狂跳。

她或许说的没错，他应该为自己做主……

可现在他所有的一切都捏在别人手里，又怎么才能自己说了算？

想到这里，眸色也逐渐暗淡，五指拢在袖中也不说话，过了许久才轻轻的应了一声。

这一声让江鱼面色有些古怪，晃神之后才明白他应的是自己刚刚的

那句话，觉着有些好笑，就转身上下的开始打量起他来。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江鱼抬了抬手，亭外已经拿伞候着的丫鬟就近了身，为她打好了伞。

“困了，回去睡了。”她打了个呵欠，满脸的倦意。

“庄夫人慢走。”

她离开后，华谦久久没有动地方，看着江鱼的背影，眉头皱了又展，展了又皱，站了好一会儿才冒雨出了亭子。

看来，柳老太婆的计划并没有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