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身,天际一线上,绛色云霞还在苟延喘息,但太阳已经落下。
世上再无一轮圆日可以散发光热,寒冷而漫长的冬夜悄然袭来,即便站在窗边,隔着一层厚重玻璃,也能感受到从窗子缝隙钻入的风,煞人的烈,刺骨的寒。
风声呼啸,越来越大声地拍打窗户。
“滴……”
一声提醒,打印机停下来。
阎徵打开灯光,伸手从打印机下缘的出口拿起一叠还带着热度和墨水味道的照片,放在灯下,一张一张地细看,一张一张地摩挲。
指腹蹭过赤luǒ洁白的身体,仿佛还能回忆起那时温暖的触感。
他拍过的照片不算太多,但堆在一起也足够勾勒出时方满那具苍白瘦削而又活色生香的人体,况且那怪异而美丽的地方无半点遮挡,敞开在微微凹陷的肌理平滑的小腹下,在柔软却可见肌肉线条的大腿根,在肉乎乎的臀间,在湿润了向下淌出白浊的三角区。
他用这定格下的瞬间来回忆那些最美好的片段,在无法满足时候聊以慰藉。
而恶意,同样在按下拍摄之时就悄然滋生。
现在,蠢蠢欲动,窃窃蛊惑,叫嚣着,呼喊着,叫他松开理智的枷锁。
"我不畏惧风言风语,况且,从户籍身份上来说,时方满和时家没有任何关系。"
"你大可以说出他的秘密。时家不会因此遭受损失。”
“一切都是他的事情。"
刺刺拉拉,像是破旧的收音机,时皓的声音或近或远,在脑海回dàng盘旋。
想到他一副无波无动,仿佛旁观者般冷漠果决的姿态,阎徵面上立刻带了骇人的戾气,眼底深沉,凝结成一片晦暗yīn郁的黑海。
他用力握紧一张照片,团作一团。
五指如落下的囚笼,那具洁白锁在他的手心,既不舍又快意。
*
他在医学院的大厅堵到了一直不接电话的文白,周遭是刚下课的学生们或戏谑,或羡慕,或惊叹的目光,嘻嘻哈哈,议论纷纷,甚至有人chuī了一声口哨,高声笑着喊起来:“文白,你男朋友来了!”
在一众吵闹的玩笑着的气氛里,文白脸色煞白,站在朋友中间,迟迟没有移动脚步。
阎徵微笑地盯着她,招招手,无视新一波热烈的调笑声,温言软语地唤着:“等你好久了,快过来。”
“文白,过来。”
那女孩攥紧了手心,甩着长及腰间的黑发款款走来,阎徵亲昵地揽了她的肩膀,在外人的目光里是郎情妾意的暧昧,是恋人相拥的亲密,只有阎徵能够看见,她晃动的眼神中藏着多大的不安。
阎徵拉着她上了车,等车子启动开出学校后才松开手。
文白抱着上课用的黑色朋克风书包,低着头看着靠椅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