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剩下几名警察收拢现场,秦宇始终没有自己走出来。
所以,刚才担架上的那个人……孙巍再次望向救护车远去的方向,半天缓不过神来,头发上落了一层雪。
孙巍打了辆车,往第一重点医院赶,同时给该医院的熟人打过一个电话,拜托他照顾一名刚刚送去的患者,名字叫秦宇的,麻烦给他安排一间舒服的单人病房,再安排最好的医生,从哈尔滨调过去都行。
孙巍嘱咐了一大通,可是电话那边的人查了查,却小声说不用了。孙巍怒了,说咱俩什么关系,这点事都不给办?那边的人声音更小了,说用不着安排病房了,再好的医生也用不着了,你所说的这个人,刚刚确实送到了医院,可是在抬上救护车之前,就已经没了呼吸。
出租车冒着风雪向前行进,两股车灯照亮前路,整条道路空无一人。雪花越飘越大,这漫天飞舞的场景,好像正在为谁挥洒着纸钱。
孙巍握紧手机,感到整个胸腔被重重砸了一下,只觉得呼吸急促,险些喘不过气来。
古茗茶馆写字楼前,最后几名警察也离开了,警戒线也随之撤走,只剩地下车库的案发现场,还围着小小的一片空间。
谁也没有注意到,路边还停留着一个人。他约八点多钟到来,一直站到了现在,期间他几次掏出手机,读着屏幕上那封短信。
古茗茶馆地下,麻烦叫救护车。龙哥,之前误会你的事,抱歉啊。
一共两句话,最后那句,好像是思索一番,才打上去的。
夜已经很深了,廖成龙收好手机,跺了跺冻僵的脚,转身往回走。刚刚来到这里时,他见到白色担架抬走了一个人,也看到陈新月紧随其后,上了救护车。那担架上蒙着白色单子啊,哪个患者好好的,会用白单蒙住脸?
廖成龙一路踩着雪脚印,慢慢地走回家,他呵出一口白气,心里头知道,自己又一个弟弟,离开了。
孙巍进医院以后,询问了前台的护士,然后一溜小跑,直到看见了坐在走廊尽头的陈新月。她身边还陪着两名警察,不知是在问话,还是在安慰她,总之陈新月一言不发,她旁边椅子上还搁着一件警服,应该是哪个警察拿给她的,陈新月也没有碰。
孙巍远远望着,忽然觉得这个姑娘瘦得要消失了。
两名警察陆续从陈新月身边走开了,许巍跟了几步,拦住其中一位:“警察同志,秦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