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珩怒极反倒笑了,才送走一个,这是没完没了了?
从殿外进了一位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与方才蓄着八字胡的右丞不同,这位左丞相光洁的下巴上面没有一丝冒尖的暗青胡茬。两位丞相年纪相仿,宋儒却要比于尚弥更显得年轻些。
“王君。”宋儒道。
“左相这是为何事前来啊?”萧泽珩撑着自己的太阳xué,他并不想从宋儒的嘴里听见对后宫诸事的议论,宋儒是在朝中他唯一比较信任的老臣,他这个人特立独行,年轻时候做下的事迹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他是姜国唯一一个从内侍官坐上当朝宰相的人。
他少时立志读书,意图闯下一番事业来,书读得魔怔了,便不许一切外物gān扰他的心。
彼时他正少年,意气风发,说亲的媒婆都要将他家的门槛踏破,往来的喧闹叫他烦心不已,为了昭示自己的决心,他一怒之下亲自割下了自己传宗接代的那处。
这件事情传得满城风雨,最后被萧含筠悉知,他觉得此人是个人才,便将他带进宫中提拔为内侍官,后因他的才甚为卓越,便破例提拔将其放入前朝为官。
他幸不负先王所托,在前朝大展拳脚,实绩过人 ,深得百姓称赞。且他为官清廉,为人正直,不结党营私,在朝威望甚高,右丞于尚弥也得敬他三分。
“王君心中早已悉知臣下是为何而来,何故有此一问?”宋儒不卑不亢道。
萧泽珩拧眉,沉声:“孤竟不知左相何时也爱管起这种事来了?”
“不是臣下爱管王君后宫诸事,只是王君为一人失了均衡之术,臣特来提醒。”宋儒腰身挺得板直,中年之境,少年之姿。
“哦,是吗?”萧泽珩冷笑一声,含而不露道:“先王在时,左相可未曾如此多语。”
“王君应当悉知先王在时后宫从未出现过独断独宠之事发生。”
“左相甚言,独断之罪怎可随意定论?”萧泽珩比旁人在明白不过了,要说独断也是他独断,他做的事情怎么好叫他的阿萱替他背上无故的罪名?
况且,萧泽珩并未觉得自己这是独断专宠,他只是凭心而动,“不过一个月尔?你怎知孤专宠?”
宋儒盯上那副画像,缓声道:“王君说呢?”
宋儒又为他分析利弊,“王君登基时纳了右丞与中将军之女,如今执掌大典之处,王君实不应当如此待他们子女,叫人心寒。人心多变,王君应当知道在您的身后还有一个广陵君。”
“如此简单的道理,何须左相您亲自过来教孤?”
萧泽珩软下语气,将宋儒视为了一个可以诉苦的长辈,他苦闷地说:“孤都明白,但孤不愿委屈她。”
“王君何故如此浅薄?”宋儒皱眉道:“不过是一女子尔,王君能给予她荣宠已是她之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