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要道歉?都这种状况了,我还对这个人。
雄大折回楼梯。「那就麻烦你了。」他看也不看我的眼睛说。
「我说……」
风chuī了过去。
攫住我的侧发、让脸颊绷紧的风既尖锐又冰冷。就像被它刺激似地,喉咙深处越来越热。站在只是一片金属板的楼梯平台的脚突然颤动不安起来。
「我不行吗?」
我头一次问出口。
雄大大概不明白意思,讶异地看着我。
「你的梦想就不能抛弃吗?没办法的,没法实现的,雄大,你没有才能。都念了几年书了,还沦落到这种地步,你不可能进医学系的。你的人生已经完了。没办法照你梦想的走。」
他睁大眼睛,冻住了似地僵在原地。我不肯罢休。
我知道他应该怎么做。
只要做一件事就行了。只要执著于他以外的人就行了。只要有一个除了梦想以外不愿失去的重要事物、只要去爱别人,一定就可以感到幸福。
那个人不能是我吗?
一开始犹豫着要不要休学时,雄大说他想要跟我在一起,可是后来的人生,他却不怪罪于我。他杀害莫名其妙把我当爱徒看待的坂下老师,理由也与我完全无关。
他明明可以把一切怪到我头上的。
我想要雄大骂我、责备我,说都是我害的。不怪罪别人,不是因为他正直清廉,而是证明了他对我毫无兴趣、毫不执著。
我不知道自己对雄大而言,是不是值得去执著的唯一对象。而且对我来说,我也不知道雄大是不是我的唯一。可是即使如此,难道就不能把这样的情感、这样的愿望称为爱吗?
「一起去警局吧。就算你被捕、就算被判刑,我还是最喜欢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所以不要再沉迷于只有梦想和理想的纯净世界,看看现实吧。」
「罗嗦!」
雄大吼道,下一瞬间,他的手bī近眼前,在视野中横越而过。被猛力掴掌的脸颊好烫。我退缩,头发被扯了过去。雄大的右手伸到我的下巴底下,用力一掐,我像青蛙似地「咕」一声叫了出来。
被掐住脖子的瞬间,一切的事物像慢动作般流逝而去。
每一阶楼梯的轮廓、瞪住我的雄大的脸、凶恶的眼神、龇牙咧嘴的样子、伸长的手臂痉挛般的每一下颤动,都是那么样地浓烈、鲜明地映入眼帘。
我听见胸口深处吐出长吁的声音。好痛苦。好难过。当然有感觉。然而在开始麻痹的意识中,我祈祷着:是啊,这样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