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高平,你给朕仔细讲讲你们那边的情况。”
“是,陛下。”
据高平所言,至今年五月初起,南方大雨多日不绝,导致河流的水位连续上涨。很多村民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那里的河堤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修了,若是水位再像这样继续上涨,怕是会冲溃河堤。
“陛下,我们不是没有想过去修河堤,但这毕竟是官家的东西,我们再怎么说也不好轻易动手,村民们便想着,先派几个人去请示一下县令。”
“可是,那狗官没有同意。他说我们这些人就是杞人忧天,河堤哪有那么容易被冲溃,我们这些人有工夫去担心这个,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自家的田地上。”
高平说到这里,两拳头捏得死紧。
“结果……就在那狗官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大水将原本就不牢固的河堤彻底冲破,还在地里的粮食全部被淹进水里,那天,村中几个调皮的孩子……溺水身亡。”
“雨势变小,但依旧连绵不绝的下着,我们家里的存粮在一天天的变少,却只能眼看着那狗官闭门不出。陛下,那狗官有那么多的官兵,他们各个手上都有武器,我们这些老百姓又能做些什么呢?”
高平两眼发红,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
“朕知道了。”
靳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依旧平和,却让听的人感到一阵心安。
“朕会尽快处理那边的事情。高平,你且在这宫里再多休息一天,尽量养足jīng神,后日朕要亲自南巡,你还要给朕带路呢。”
“陛下您要南巡?!这,这这……谢陛下!草民谢过陛下!”
帝王南巡代表着什么,不消说高平都是清楚的。他原本以为就算陛下仁慈,能派一个位高权重一点的大臣前去南方赈灾已经很是不错,却不想陛下竟是打算亲自前往。
想到自己之前竟然妄图杀掉对百姓这般上心的明君,高平就一阵脸红和后怕。
“草民之前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望陛下恕罪。”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朕不是说了,不怪你。俗话说得好,不知者无罪,何况当时你也不了解京城的情况,若是朕站在你的角度,怕也是会有相同的想法。”
眼看着高平又要起身跪下,靳尘赶忙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古代人这一激动就对他要下跪的习惯,靳尘真是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有些别扭。
好在该问的差不多都问完了,靳尘吩咐宫女好好照顾高平,自己则是又回到了御书房——才一回宫就遇上高平的事情,导致他早上堆在案台上的奏折到现在一本都没改,现在再不回去,怕是要改到不知什么时候了。
第二天一上朝,靳尘就把南方的涝灾和自己要南巡的事与其他大臣说了一下,不出意料的得到了一大片劝阻的声音。
然而,对靳尘的敬畏早已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深深地刻在了这些人心中,他只说了句“各位爱卿切记在这段时间内各司其职,其余的不要再劝”,就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