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知道徐念去哪儿了吗?”他问她, 觉得她此刻和几个月前不一样。
夏天是汗与金色的季节, 她一身水蓝色丝绸v领裙,贴合着饱满的曲线,大波làng散在脑后, 像是绽放的蓝色妖姬, 她倚在门框上看着路铮那双熬红的眼, 看得出他很疲惫, 像那些年四处奔波的路嘉轩, 也像她回不去的曾经。
赵艳茹忽然明白徐念为什么考砸了, 一半有他的功劳。
“报复我可以光明正大的, 不用搞这些下三滥的东西。”赵艳茹讽刺挖苦,艳丽的妆掩不住眉心的疲意,“我知道你不慡我抢走你爸爸,可你为什么要去报复在小念身上?初三你接近她,高三你又这样,路铮, 我们小念不欠你的。”
路铮居高临下看着她,语气中多了一丝恳求:“告诉我,徐念在哪里,好么?”
赵艳茹对这种真挚的眼神避如猛虎,他们都有同样一双眼睛,一双会骗人的眼睛,她质问他:“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把我们小念怎么了?”
路铮知道赵艳茹不可能给他任何信息,或者连她也不知道徐念的信息,毕竟只要徐念想躲开,没人可以找得到她。
他错开赵艳茹的时候,说了句:“làng子不会回头,当初我妈既然能够拆散你们,如今也会有其他女人介入,男人从变心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变了,所以,您好自为之吧。”
说完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并没有报复后的快感。
那个女人恨了一辈子的女人成了她自己。
艳阳晒得他有些头晕,他骑着摩托来到徐念以前住的小区,那时冬天,整条路只剩光秃粗粝的梧桐树,夏季绿叶复苏,一片生机。
手里的冰水布满水雾,水珠顺着他的掌心低落到地上,化作一滴浅浅的水渍。
小卖铺的李伯伯认出他来。
路铮走过去,李伯伯给他断了张老式椅子。
“小念那孩子呢,好久没见到她了。”李伯伯把电风扇的头转向路铮的方向,风调大,热气与风一起chuī拂在少年脸上。
“她在忙。”路铮说。
他拧开冰水,扑了一把在脸上,脑子稍微清醒些,太阳xué跟牵了一根在搅动的铁丝一般,疼得厉害。
他有些晕,倚着椅背,闭上眼,那个冬夜,少女折返,昏huáng的灯光下,她冲进他的胸口,递上她冰冷的唇。
就在刚刚路过的拐角的第二棵梧桐树。
徐念,他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是不甘心也是痛苦,他不喜欢这种关系,不喜欢她的冷淡不喜欢她总什么都不说,像是握不住的沙。
他向来敢爱敢恨,唯独对徐念,小心翼翼,亦步亦趋。
昏昏沉沉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猛然睁眼,心从天上落下,是一群路过的中学生,她们朝他投来紧张又害羞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