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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话 抉择

眼看着米娅的再次加入使得战局又一次发生了扭转,我再次打算换装步枪里的弹药,可手在弹药包里一摸,我的步枪弹,已然所剩无几,而就在这时,一件难以想象的巧合竟然就在眼前发生了。

眼见胜利就在眼前,德雷克那家伙可能是由于兴奋,竟然从包里又翻出了他那把头号大杀器,榴弹发射枪,我原以为他早在很久之前就用光了那玩意儿的弹药,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把那东西背到现在,而更加令我没想到的,是那东西里面竟然还留了最后一颗弹药,如果换做是我,绝对不会为了一颗弹药,而多背十几斤的重量。

巧合的是,这颗本来应该轰在那狼蛛头顶的枪榴弹,却意外的被那体型最大的狼蛛,一下子用甩起的前足弹飞了出去,一阵轰鸣过后,枪榴弹打在了德雷克身后不远处的墙上,可更加巧合的是,那地方,就是先前我们看到过的那处大裂缝。

一阵爆炸之后,德雷克被气浪震飞了出去,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滑出去好远,而我则跟在米娅身后冲了上去,可谁知眼前竟出现了难以想象的画面,原本游走在墙体裂缝之间的那些虫子,竟然一股脑的从枪榴弹炸开的大洞里涌了出来,如同岩浆崩流一般倾泻而出。

德雷克见势不妙,双手抱住脑袋,几乎扔掉了手里所有的武器,抱着脑袋就冲向了我和米娅的位置,看着眼前这些恶心的东西,本想立即转身逃跑的我,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些虫子,竟然和洞口外的狼蛛展开了一场遭遇战,成群的黑色甲虫蜂拥一般的包围了最后三只狼蛛,它们爬满了巨大变异狼蛛的身体,疯狂的啃食着那些狼蛛,而狼蛛也在拼命用自己的步足和巨螯碾碎那些甲虫,场面一度暴力血腥,甚至令人作呕。

“是圣甲虫,法老坟墓中常有的玩意儿,可没想到这里会出现体型如此巨大的圣甲虫。”米娅看着眼前的景象说到。

“什…什么?圣甲虫?怎么看上去就是大号的屎壳郎呢?”我端着枪,从瞄准镜里看了几眼,却有点儿想吐。

“管它是什么呢,总之是救了咱们,妈的,看得我都快吐了,喂,你那会喷火的子弹还有没有,给它们来一家伙。”德雷克揉着自己的肩膀说到。

“再等等,我想,这种场面不是经常能看到的,就像是一段历史的终结,圣甲虫代表了从无到有的诞生,也许,这种从无到有,也意味着某些事物的消亡,尽管,这种消亡是需要代价的。”说完,米娅抬起右手,连开了数枪,直到那把枪发出咔咔的声音,再也没有子弹射出。

而这时,眼前原本缠斗在一起的巨型狼蛛和圣甲虫全部被一股脑的点燃了,它们在火焰的包围之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小时候过年听到的鞭炮,我竟然边看边发出了某种轻蔑的笑声,引得米娅鄙视的瞥了我一眼说到:“神经病,变态。”

“哎,你说谁变态呢,还不是你把它们点着的,哎,我说你这个人可真是,切,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几分钟之后,所有的狼蛛连带那些爬来爬去的虫子,全部在大火中化为了焦炭,我哎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挪动半步,德雷克仰面朝天躺成了大字型,就连米娅,也低着头坐在了地上显得极其疲惫不堪。

总算又是一场虚惊,但我仍旧希望这样的事,是最后一次遇到,起码眼下这个状态,不要让我们再遇到什么类似的玩意儿,我清点着自己包里还能被称为弹药的东西,十一发步枪弹,一颗催泪瓦斯,还有那么几颗根本用不上的左轮手枪弹,当初是看着好玩儿打算留纪念的,现在却成了没用的累赘,对,如果说累赘的话,还有那十三颗杀神枪弹。

德雷克在附近走来走去,一是检查那些烧成一片的焦炭还有没有活的,另外,则在附近收集着自己到处散落的武器和可能遗漏的弹药,但最终结果非常不幸,他的轻机枪连同两只长短霰弹枪全部打光了弹药,当然,也包括他那支号称无敌大杀器的玩意儿。

“喂,酒鬼,我记得…咱们上一次整合装备时,还是在巴黎的树林子里,没错,就是从守望者那老头子家出来之后,可我怎么还记得你好像装了一支大口径的左轮枪出来,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切,你脑子坏掉了吧,那东西明明是你想要带走却又嫌累赘,让我替你背进包里,可我却没答应,现在怎么又想起那些事。”

“算了,还不是都怪你,弹药全他妈的打光了,我这里步枪弹十一发,催泪瓦斯一颗,你那边怎么样?”

“两发霰弹,一颗破片手雷,其余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过也好,倒是轻了很多,要不然,光是背着这颗密匙就够我受的。”

“希望不要再冒出什么吃人的东西,给,把刺刀拿去,说不准后面还会不会再有意外,要真是那样,也只能拼命了。”

说着,我把枪上的刺刀拔下来,顺着地面滑了过去,而就在我和德雷克对话的这段时间里,米娅,始终在用她那线索陀螺仪,不停的检查着那些烧成焦炭的变异生物。

她不停的用陀螺仪扫描着残骸,对我说到:“这些东西应该是某种试验的产物,看样子,它们被合成了某种突变基因,除此之外,似乎还经历了某种程度的生物机械移植,但能够进行如此高精度试验的,一定不是人类。”

“这不都是废话吗,人类在这地方,很明显是被当做试验对象的小白鼠,说是什么试验对象可能也不准确,感觉很像是锅里炖的菜,幸好我们不是其中某一位,看看那些人的眼神,空洞的可怕。”我遥望着不远处那些被打破的孵化仓说到。

“我想,应该是泰坦族的试验出了问题,也许大个子的推测才更加接近事实,一场意外导致了这些基因突变的生物出现,而这些生物,则在某种未知的情况下,打乱了这里的一切工作,说不定,被迫撤离的原因,就放在我们眼前,如此简单。”

“得了吧,我看这些东西,早晚得把咱们也都吃了,管它是什么呢,赶紧离开这里最好,八成那些个什么泰坦族的人,跟咱现在的想法也一样,况且现在存货全都打光了,再闹出点儿什么事,可够咱们瞧的。”德雷克一边整理背包一边嚷嚷到。

“这地方仍旧没有信号源,真想快点儿把这些数据传回总部,这该死的地方。”米娅蹲在我身边,手里不停的摆弄着她的陀螺仪,而她那两把神奇的手枪,就平躺在身边的地上。

我抬头瞥了她两眼,试着用手去摸那两只看起来一样,却又不太一样的手枪,米娅对我点头微笑,示意我她并不介意我的举动。

当我真正拿在手里的时候,才瞬间感到一种压力,原来这两把枪竟然如此沉重,虽说都是被改造过的沙漠之鹰,但尺寸却并非相同,一支被漆成了红色枪身黑色套筒,而另一只小一些的,则配色刚好相反,我看得入神几乎差一点就把手指扣在了扳机上,却被米娅瞬间用手抓住。

“小心,不是我本人的话,扣动扳机是很危险的。”

“啊…会…会怎么样?”

“你看这里,有个小洞,当你把食指放在扳机上用力的时候,这小洞里会射出微光束,然后呢…你的食指就被切断了。”

“啊!??”我全身一紧,一股寒意流遍全身。一下子把枪丢了出去。

米娅结果手枪笑着说到:“别紧张,我刚才已经把保险关掉了,吓唬你的。”

“哈,是…是吗,哈哈,不过…这两把枪倒是很特别啊。”

“是啊,这是老师留给我的,小一点的叫左旋的天使,大一些的,叫右旋的恶魔,天使可以发射十五发冷凝弹,而恶魔,则可以打出另外十五发炙炎弹,可惜的是,这次离开总部后,到现在为止,三十发能效弹药已经全部打光了,目前只剩下最后两弹夹的普通子弹,希望能像你说的那样,不要再冒出些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连连几声叹息,这么好的东西,要是我能搞到哪怕一支也好,我低头一边收拾着手里的东西,一边不住的观察着米娅的背影,她举着手电筒站在那被炸开的大洞旁看了好久,然后回头招呼我俩说到:“走吧,从这里过去,应该能通到其他地方,那边有灯光,而且很近。”

想起刚才的那些屎壳郎,我仍旧心有余悸,走过去的时候还全身鸡皮疙瘩冒了起来,站到洞口我望进去,确实有隐约的白色灯光透过来,我回头看着米娅说到:“那个…里面不会还有那些虫子吧,真是那样的话,我看还是算了吧。”

“看样子已经没有了,不过你们也看到了,那些东西好像对人类没什么兴趣,和传说的倒是不太一样,给,拿着这个。”

米娅回头在我耳边小声说着,然后塞给我一个东西,硬邦邦又冷冰冰的,我低头一看,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根银白色的双节棍。

“哎…这个…”

“拿着吧,总不能让你空手应付,枪你是用不了,但这个可以,你不是中国人吗,中国人,应该都会功夫吧。”

“这…这是哪门子误解,英国人也不都是绅士啊,你瞧他,呃,算了,那你怎么办?”

“我?我还有这个。”说着,米娅从腰间拔出一柄折刀在眼前晃了晃又熟练的收了回去,我点点头,三个人前后排列着,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了这处仅仅能容纳一人宽的隧道。

当眼前的光亮再次环绕身边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另一处狭长的通道中,这里的环境看似和之前的大仓库差不多,只是面积很小,像是走廊一样,远端还有能够看到的一些被封闭的门,以及周围杂乱无章的一些被拆毁的不知名装置。

通道内同样亮着白色的光源,再检查过右边的路径是被一扇门封死之后,我们只能返回选择眼前唯一可行的道路,顺着通道内的指向,左转右转,除了我们三个脚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之外,这里就再没有其他什么了,简直静的可怕,直到一扇打开的门以及里面发生的情况再次把我们的神经拉到了无法自控的边缘。

“那…那是什么东西?”我是第一个发现异状的人,一下子站在一间类似实验室的房间门外,战战兢兢的盯着里面发生的状况,而这间房间的自动门,似乎被什么装置卡住了。

我手指着屋内的状况,瞪大了两只眼睛,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米娅小跑着跟了上来,一边拉住我的手臂向屋内张望,一边同时发出了一种惊讶又难以置信的声音。

“切,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我说,这…这是什么东西?”德雷克在看到眼前的一幕之后,同样惊诧的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端起了他那把早就没了弹药的霰弹枪。

眼前这间屋子并不大,正对门口的,是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但是要比普通的桌子矮上一些也要大上许多,纯白色边缘凸起,有些像台球桌的样子,但整体却是六棱形,我猜想这也许根本就不是我们概念中的桌子,倒像是一张床,但令人惊异的,并不是这个东西。

就在这桌子上面,竟然悬空吊着一个类人形的未知生物,并且这个生物,已经被制作成无数层状的切片组织,如同标本一样,被一一的悬吊在空中,而悬吊着切片的那些细线,也如同这个不知名的生物一般,完全是半透明几乎接近了纯透明的物质,只是通过那极难分辨的轮廓,才能看出那些切片拼凑出的形态,是个悬吊在空中,面朝下摆出大字型的人体轮廓。

而最令人咋舌的,是这个东西好像还是个活的,即使被切成了一层层的切片组织,它仍旧在不停的挣扎着,时不时的发出些奇怪且极度细微的诡异声响,如同广播电台中的杂音一般,通过它那扭曲的肢体形态,我们唯一能够感受的,只有一个词,痛苦,极度的痛苦,那种被切割撕裂的感觉,如同强电流般一次次的灌进我的脑子里,而米娅和德雷克时不时的用手揉压太阳穴的动作,也表明了这种感受并非来自我一个人的内心恐惧。

“喂,你们俩倒是说话啊,谁能告诉我这…这到底又是什么东西?这好像人体标本的东西,到底是……”

我突然欲言又止,心中冒出某个难以想象却又似乎情理之中的念头,但我却没有说出口,怕的是,如果这件事被除我之外的人认同的话,那么这件事无论是真是假都成了眼前的既定事实,而我则怀疑自己能否接受和面对它。

还是米娅显得更加冷静,在惊异的看着眼前这诡异的物体几分钟后,她仍旧变得一如往常,面无表情的走进了眼前的房间,围着这张巨大的桌子转了几圈,而就在我们如同观赏动物一般好奇的观察眼前的生物时,它似乎能够感受到我们的存在,不停的摇晃着自己那被层层分割的脑袋,而每一次他发出奇怪的声音,我的头都好像被重力拉扯一般,昏昏沉沉,几乎连眼前的视觉都出现了一丝模糊的感受。

“太完美了,瞧啊,每一层都被分割得如此均匀,我敢打赌,这每一层的重量以及质量应该都是相等的,而这些切片之间,似乎还保有着某种看不见的引力,不停的拉扯着,以免这个形态被分离,似乎这些……这些看不见的线,才是控制它现有状态的关键,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技术,这种稳定的形态,简直太精妙了,不,应该说经美绝伦才对。”米娅兴奋的说道。

“喂,我说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这样的东西,你竟然会发出这样的赞叹,简直无法让人理解你的审美风格,等等,那…那又是什么?!”我余光瞥见房间的另一侧角落里似乎还存放着另一个会动的物体,随着我手指的方向,一架立式的透明棺材就垂直的放在角落里,而我说的就是那东西里面的玩意儿。

我手里紧握着米娅的双节棍走了过去,角落里灯光昏暗,如果不是里面的物体轻微的晃动,一般人根本不会察觉到这如同玻璃的大冰箱里还放着东西,而等我站在面前,死死的盯着里

面望去的时候,一瞬间,那里面的东西突然开始疯狂的晃动起来。

我这才看清,那里面装着的,同样是个人形的半透明生物,并且如同身后的切片形态同类一样,正在疯狂的想要挣脱眼前的束缚,发出一阵阵奇怪的杂音,不同的是,这东西非常完整,并且活动自如,发出的声音,一下子穿透了我的大脑一般,差一点儿就把我打倒在地上。

见我身子踉跄,整个人向后一退,米娅跑了过来,一把就把我拉到身后,自己靠了上去,先是趴在那玻璃表面仔细的盯着看了好一阵,而后,突然也是身子一阵,手捂着额头缓了好半天,可谁曾想她却兴奋的再次趴在上面,一边死死的蹬着里面诡异的玩意儿大笑,一边不停的按动着手腕上的陀螺仪,如同发现了美洲大陆的疯子一般,我和德雷克则站在身后,时不时的回头望向背后的切片“蛋糕”,而那东西的眼神仍旧恶狠狠的蹬着我们,仿佛看到了从未有过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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