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太后的一句话,张泰**了,张泰无罪了,张泰官复原职了。
这让朝中原本押宝在郑家身上的人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张泰不是郑家的生死仇敌吗?太后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伤得实在是太重,所以张泰足足在家养了一个多月,才勉强能够支撑着上朝。
在此期间,寒酥曾数次派御医前去探望,还赏赐了诸多药材,张泰虽然重伤不起,但也每次都感激涕零地递上谢恩折子,那折子上的话写得分外直白肉麻,就差把‘臣愿为太后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写在明面上了。
众大臣得知后,一边感叹张泰死里逃生,一边又鄙夷他如此阿谀谄媚,全无武将世家的风骨。
对此,寒酥一直都在做壁上观,从来没有明确表达过什么态度。
不过因为张泰官复原职,这倒是令朝中不少依附郑家的官员开始重新回归中立了。
毕竟眼下这种风向他们看不懂,尤其是郑太后与郑家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敢得罪郑家,但是更加不敢得罪郑太后啊。
这正是寒酥想要的效果,由此可见,张泰这颗棋子,她是用对了的。
但也有一件事出乎了她的意料,那就是郑业。她原本以为,她重新启用张泰,郑业一定会大发雷霆,然后不管不顾地冲进宫来找她闹。
但是没有,这一次郑业安静的很,除了一开始去诏狱对张泰用刑了之外,后面郑业都以养伤为由,再没露过面。
“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二公子被您罚了一次,忽然懂事了?”瑞香一边帮寒酥梳妆,一边感叹。
寒酥眨了下眼睛,露出一个淡漠的笑容,“怎么可能呢?他那种天老二他老大的性子,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能够改过来的。这次他之所以没有闹,
我猜是父亲在压着他。”
“您说侯爷会不会因此对您心生不满,或是芥蒂?”
瑞香十分担忧。
寒酥:“肯定是会有的。若我只是单纯的罚了阿业,父亲不会多想。但我先是罚了阿业,然后又重新启用了与郑家有仇的张泰,父亲久经沙场,洞察人心,又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那......这会不会对您不利?”瑞香把一根素雅的碧玉簪插到寒酥的发髻间,与铜镜中的寒酥相对视。
寒酥拍了拍她的手,“暂时不会,放心吧。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父亲这个人,其实不是个枭雄,否则当初他也不会一直被先帝削权打压了。但是前一段时间郑家独大,确实令郑家所有人的野心都极度膨胀。连阿业都想着要自己当皇帝了,大权在握的父亲怎么可能没想过?但是他的性格太过老成持重,除非有一天他觉得郑家已经强大到可以顺理成章的把大庆江山收入囊中,否则他绝不会轻举妄动。”
其实身在权利漩涡中心的每个人,都不过是在权衡利弊而已。
若是没有张泰来制衡郑家,兴许郑家还真的会盘算着怎么接管这大庆江山。
但是如今张泰这颗棋子又重新被她摆上了棋盘,那么作为郑成来说,他要顾虑的事又多了一重,夺江山的风险又增加了一重,郑成反而不会轻举妄动。
而造反这种事,一旦开始畏首畏尾,其实就很难成事了。
从骨子里,她就不认为郑成是个能成就霸业的枭雄。
但尽管如此,她却不得不防,因为她并不想在亲手杀了夫君之后,再对自己的娘家人下手。
她不想六亲不认的,除非......他们逼她。
希望这次的事,真的能让父亲好好反思,也能让郑业学会收
敛。
瑞香一直在思索寒酥的话,忽然她蹙起了眉头,问道,“有一件事奴婢想不明白。若侯爷真的懂得娘娘的用心,为何不让二公子回西北?”
这的确是件耐人寻味的事。
寒酥叹息一声,“其实也没什么想不明白的。财帛动人心的道理大家都懂,可是权利却是比财帛更加让人欲罢不能的东西。若是父亲此次让阿业回西北了,就代表他彻底妥协了,放弃了,不再觊觎我手中的皇权了。但若是他不让阿业回去.......那或许,他还是心存侥幸的吧。”
毕竟,郑业虽然冲动莽撞,但若是利用好了,也的确能起到许多事半功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