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染头,炊烟薄云,九街三世,花灯浮影。
好一出经年不变的浮世绘卷。
原本晏九炔寻思着,关于这两日游园夜宴的事情,沈岁岁心中断然还有许多的疑问,虽然之前他已然同何苦解答些许,但凭借沈岁岁的聪明才智,她也一定能够感知这其中的云里雾里。
因此怎么着,也应该同自己再询问一番,但是一直等到日薄西山,桑榆向晚,他在府上也没盼来沈岁岁。
躺在庭院的躺椅之中,抬头看着枝桠之上,那新抽出来的几朵花蕊,满院的蓬勃生机,与他的老气横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晏九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殿下,您派出去的人,还是没带来好消息”,谨言来到了晏九炔的身边,告知了他派出去的探子,没有得到沈岁岁前来九王府的消息之后,那手中拿着折扇,轻轻拍着自己胳膊的晏九炔,终于停下了动作。
好似有些失落。
在晏九炔身边,察言观色了这么多年的经验,一看到晏九炔那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但是眉眼之间却透露出落寞的神色,便紧接着又说道:“不过傍晚之时,沈二小姐却是着装整齐地出了沈司空府,根据探子所言,似是好像要去南街的……”。
“小神仙楼?”,晏九炔之所以点名小神仙楼,是因为这楼本就是他哥哥沈月满的产业,而且是沈月满现如今手底下最大的一个风月场所,那里每天都会有许多见不得人的消息,在暗地里交易,难不成是因为沈岁岁寻思着那东楼小阁一事,还有那未展眉的行踪,能够在那里得到新的线索?
却没想到一本正经,分析着眼前近况的
晏九炔,就见那谨言先是吞一口口水,提前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般,来了一句:“沈二小姐这一回的目标,好像是南街西侧的南柯亭”。
这一刻,这个躺椅也不晃了,晏九炔的手里也不把玩那把扇子了,人也不累了腿也不酸了,整个人都支棱了。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脑海里空白一片,白的就和那****时糊人一脸懵的大雪一般。
“那南柯亭是什么地方?她心里不曾知晓吗?她这根本就是将自持二字不放在心里吧?”,晏九炔这一番,颇有些懊恼的自问自答,听得谨言当即愣在了原地。
桥豆麻袋!
谨言打小儿陪在晏九炔的身边,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为了一个姑娘在这里自言自语?
最最重要的是,晏九炔现在还站了起来?
他竟然站了起来!然后拿着手里的扇子,俨然是一副要离开这九王府的模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来跟着我们一起上前采访一下!
“殿下您这是要……”,谨言就好像是一个手里没有话筒的记者,追了上去之后,便疑惑的询问着。
而素来很少跟别人解释,自己要去做什么的晏九炔,这一回也不整什么人设了,直接来了一句:“去南柯亭”。
这句话如同当同棒喝,让谨言只觉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那天梯栈道底下就是谨言的尸体。
不是,这一段时间自己愣在原地的次数,也实在是太多了吧,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自己不会真的愣了吧?
“不是殿下,我觉得你应该仔细思虑一下,咱们这一次去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南柯亭诶!那里可是南柯亭!你
要是出现在了那里的话,这回头帝都之中……”,谨言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晏九炔回头的一个眼神,给堵的立马闭嘴。
只见晏九炔垂首侧眸看着谨言,语气都好似冷凝了几分,来了一句:“我出现在任何地方,只要不影响到政局,又有谁敢干涉?”。
“对殿下,您毕竟是劳苦功高的忠臣,但是这事情性质不一样呀,殿下你听我说殿下……”,谨言虽然也有点害怕刚刚晏九炔的那个眼神,但是他寻思着,自己身为晏九炔身边最贴心的侍卫,一定要保正他晏家厌胜军的名声,所以不怕死的再次追了上去。